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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栗輕飄飄地切下一片番茄,一抹銀光折過刀尖,「當然不行,你得做一個慈祥的爸爸。」
查克的唇角抽搐了兩下,忍氣吞聲地回過頭,撞上青春期女兒挑釁的眼神心裡止不住冒火。
莉莉扮了個鬼臉。
「媽媽和愛麗絲阿姨當年不是也十六歲就上了陸戰學院?」
隨口拋出一個無法反駁的有力例證,她無視查克越來越黑的面色和周身漸漸變低的氣壓,有恃無恐地繼續火上澆油,「等著瞧吧,過幾年我的軍銜鐵定會超過你的。弟弟和媽媽有我照顧,你還是儘早退休算了,老頭子。」
額角抽跳個不停,最後一個輕蔑的稱呼讓名為理智的神經嘎嘣一聲斷裂,查克蹭地站起來就要發作,迎面飛來一個鮮紅的圓形物體,軍人敏銳的直覺讓他一個側身果斷閃避,零點一秒的時間差後探手準確無誤地接過了從廚房被拋擲過來的圓球。
——那是一顆番茄。
鬼使神差地舉到嘴邊咬了一口,查克咀嚼著混合甜酸汁液的鮮美果肉,慢吞吞地坐了下來。
「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最終莉莉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對面擁有一張成熟面孔的男人挑高了眉角,滿臉意氣風發的驕傲模樣,「不過別指望能超過你媽媽,更別想超越我。」
一家三口像往常那樣在餐桌上吃了晚飯,邁克因為燙傷感染而發起低燒還在昏睡中,所以當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時,蘇栗立即趁邁克被吵醒之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了過來。
聽到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她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
「你給我打電話肯定是因為揚希又回來了吧。」蘇栗默不作聲地翻了個白眼,兀自下定猜測,「說吧,這次要我們照顧凱特到什麼時候?」
凱特·貝克特,是愛麗絲和揚希六歲的小女兒,典型被寵壞了的小公主,任性起來無法無天,甚至比愛麗絲小時候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揚希從PPDC退役後被一個安保公司聘請去做了系統測試部經理,整日奔波在外進行產品的質量監管工作,一年到頭也很難在家連續呆上幾天;愛麗絲則留在部隊繼續當兵,只不過這迴轉了文職,每天和森麻子一起給斯泰克和赫克將軍跑腿。兩人都很忙,愛麗絲尤其嫌棄凱特打擾他們難得的寶貴二人世界,於是總是在揚希有空時把凱特送到蘇栗家,好給自己留出精力和時間去跟愛人消磨。
「多虧了我們在一起通過感,你真是了解我,凱薩琳。」
愛麗絲在電話那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一刻鐘後見。」
她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幫洛佩茲家帶孩子的麻煩使命了……蘇栗嘆了口氣,準備了一雙凱特每每來到家裡都愛穿的絨毛兔子拖鞋,彎腰擱在門口的腳墊上。
不到一刻鐘,穿著精緻小皮襖的凱特便在門口站成了小小的一團,奶聲奶氣地跟盛裝打扮容光煥發的媽媽揮手道別。
莉莉一向不喜歡小孩子,總愛擺出凶神惡煞的表情把他們嚇哭,因而早就在蘇栗的吩咐下出門繞著花園長跑去了。對愛哭的小女孩向來應付不來的查克原本也想跟出去,卻在一腳踏出門後被蘇栗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只得耷拉著腦袋走回來,面色不豫地用有力手臂將凱特拋到空中玩兒舉高高。
估計是在臨行前被愛麗絲說教過,凱特一開始還努力維持著溫順乖巧的表象,到後來就繃不住沒有同齡人的寂寞和無趣開始大吵大鬧起來。被驚醒的邁克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揉著惺忪睡眼蹲下.身,垂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金色小腦袋。
「乖,不哭,哥哥給你好吃的。」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摸出一個小蛋糕,口吻哄誘地遞到她眼前。
鼻尖嗅著引人垂涎三尺的香氣,凱特鬆開了緊攥著的小拳頭,抽抽噎噎地瞪大了濕漉漉的綠眼睛。
總算從小惡魔的地獄裡得到解放,查克鬆了一口氣,讚許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莉莉怎麼還沒回來?」蘇栗餘光瞥過牆上的掛鍾,迅速皺眉。
「我估計也只有薩沙阿姨能讓姐姐老老實實聽話了。」邁克把小蛋糕遞給抱住自己大腿還在等待投餵的凱特,順手捏了捏小蘿莉塞滿了食物微微鼓起的腮幫子。
蘇栗不置可否,抱起吃飽喝足後依稀有了困意的小凱特走進盥洗室。
說起薩沙——當年的俄羅斯機甲駕駛員夫婦一直將模範夫妻的優良傳統延續了下去,兩人從來沒紅過臉吵過架,偶爾薩沙表達出不滿時也是阿歷克斯先行退讓。他們一起在俄羅斯國境線邊開了家私人機甲博物館,把永久退役的最後五台機甲赤紅暴風、切爾諾阿爾法、危險流浪者和尤里卡突襲者、怪獸粉碎者的後制模型全都塞了進去,占地面積遠遠超過了克里姆林宮。
而當年博物館開業的剪彩儀式上,薩沙和阿歷克斯夫婦不光邀請了駕駛員們,還請來了做模特兒的中國駕駛員三胞胎兄弟主持儀式。他們都各自找到了心儀的女孩兒,聽說目前正準備來一場世紀大婚禮。
羅利·貝克特和蔡天童算得上是最後一代PPDC一線人員里僅剩的兩個光棍兒了。蔡天童自從給蘇栗研發出了微型通感裝置後就發現了潛藏在其中的商機,跟羅利合夥做起高科技助聽器的研發營銷,倒也經營得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