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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東來被短劍刺進心口:啊,好吧。╮(╯▽╰)╭雖然沒想到會死,但後事不會亂。
低頭看到劍上的淚痕消失了:原來我就是蕭大師的兒子。才知道,不錯。
眼前一黑,並沒見到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也沒看到陰曹地府,沒在閻王面前見到那些被自己殺的人。然後他就失去知覺了。原來死的感覺和睡著一樣,不錯。
還沒看到什麼東西,先恢復了直覺,身上火辣辣的疼,忽然身上一涼,整個人一激靈睜開了眼睛,竟然是在河裡。
岸邊上有幾個人,插著腰看著,旁邊還飄著幾具屍體,卓東來直挺挺的和他們一起順流而下。水很冷,他一動不動,偶爾有水浪打在臉上,也只是提一口氣讓自己飄起來。
這具肉身不算瘦弱,身上有點肉,顯然能在初秋的河水裡挺一會——看樹葉就知道是初秋。
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船隻經過,看到這一幕只說一聲晦氣,無人搭理。
卓東來的心裡十分平靜,甚至有一絲想笑。
等到看不清楚那幾個人的時候,這才撲騰著河水,把旁邊幾具屍體身上的衣服仔細的摩挲了一遍,竟翻出一個錢袋,還有縫在衣服縫隙里的金瓜子,又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拔了幾件,都是絲絹綢緞的好料子,這樣的衣服很值錢。
河水裡有浮力,屍體還沒涼透,脫起來很方便。衣裳破口處的血已經在河水裡沖洗乾淨了,直接能拿去賣。
「這肯定是仇殺。強盜殺了人不急著跑,還有閒心棄屍,卻不把身上的東西搜刮乾淨,哪有這樣大手大腳的強盜。」
這時候他已經冷的手抖了,咬咬牙努力堅持。自己說說話解悶:「手柔軟而沒有老繭,骨骼纖細,這人是個讀書人,當官的。這個應該是管家,或是小廝。這兩個人是護院,原本武功很好,後來吃的這麼胖,武功荒廢了。身上沒揣銅錢,真是有錢人。」
「可惜了我的錦衣華服美人美酒美食,又要白手起家。這次,就一個人吧。」
最後把幾人頭上的簪子拔下來,這上面有金銀有寶石,寶石摳下來單賣,金銀嚼成一團毀掉暗記也可以賣。
他扛著包袱上了岸,吹乾了頭髮,撕開手帕梳了個合乎年紀的包子頭,這頭型真是噁心。
上了官道,一路以極慢的速度往城裡走,豎起耳朵聽來來往往的人所說的話,說話的口音。
山西,剛剛的河道是汾河。
隨口編了一個投親去的瞎話進了城,用碎銀子住了下來,就近買了一把短刀,身上有一片在地上磨出來的擦傷,泡了水更不容易養好。幸好沒有水蛭,他自己懂幾個常用的藥方,慢慢調養好了。
每天除了練武之外,只在知縣衙門附近走動,漸漸的摸遍了全城的道路。
然後失望的得知這基本上是個清官,沒有幾千兩黃金等著他去拿,這官兒只是臨時缺錢了貪一筆,數量不超過二十兩銀子。
卓東來就離開了。
本打算摸清楚他有多少錢,再準備好或偷或騙,結果沒有價值。
這肉身應該是七八歲,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期,筋骨都長結實了,只能咬牙努力。
找人牙子用十兩銀子買了一對夫妻,跟著一同上路。買那個女人用來做飯,買那個男人嘛,因為通常賊人都不敢惹男主人在家的人家,買來當狗用嚇唬人。
若是小男孩獨自出門,會有很多麻煩事,被人敲詐勒索乃至於賊人夜襲,就算不會成功,所耗費的精力和錢財也遠大於十兩銀子。
接下來他想法子弄了一些錢,讓僕人去放高利貸,去買下一些鋪面僱人經營,有了前世的經驗,這些事坐起來得心應手。
只是他臉上總是冷冷的,時間長了,本來清秀的肉身面上也蒙上了一層陰鬱。
他當然不開心了。困在一個脆弱的肉身里,武功要十年才能恢復鼎盛。
…………
這樣的日子一眨眼就是三年多,她變的健壯一些,個頭也長高了一點,並且徹底放飛自己。
對這三年生活的評價是:口裡都要淡出鳥了。
我要喝酒!我要吃滷肉!我要吃香辣口的美食!
和縣城裡的男孩子們玩在一起,除了比撒sui(尿)距離的遊戲不參與,其餘的上樹摸個鳥蛋,下河洗澡逮魚,拿石頭砸睡著的野狗被追著跑了一個時辰。
冬天偷一把小米去打穀場上扣麻雀一起烤著吃,自己砍了樹杈去找屠夫買了牛筋做彈弓打獵。
帶著一群小夥伴蹲在路邊掀路過的小姐姐的裙子,被對方大哥帶人暴打了一頓。
伯父出門辦事去了,大伯母有點糾結的把她叫來談話:「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女孩子嗎?」
文澤蘭鼻青臉腫,認認真真的裝乖巧:「記得呀~」
媽蛋那廝打的真疼啊!他真結實,我木棍子都打斷了他還繼續跟我拼。
大伯母氣哼哼的說:「之前你和一群野小子下河游泳,這就不說了,農村常有的事。可是你不穿鞋光腳亂跑,還喊著什麼『我的腿毛在風中飛舞』,你,你不要忘了,你是個女孩子,你以後要嫁人!要嫁一個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人,這樣才能給你爹娘報仇。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後誰會把你當女人,哪家的婆婆能看上你?」現在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文澤蘭乖乖的說:「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