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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師弟們養出來的習慣啊,見不得小孩子哭,你眼睛都哭腫了。
皇甫慢吞吞的蹲下來,扒拉了一下姚三郎的脖頸,憑手感看來這毒已經腐蝕了肌肉和骨頭:「嗯,有人給他吸了毒液?真是不怕死。」
他挪到黛玉面前端詳她的面色:「嗓子疼麼?」
黛玉嘩嘩嘩的哭著,沒注意他剛跟說了什麼:「不疼。」
皇甫看她臉上也確實沒有黑氣,說話的時候牙齒也是雪白且完好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打算把脈。
黛玉一掙:「幹什麼?」
「給他吸了毒液,還諱疾忌醫,你不要命了?」
黛玉抓著不知何時被蚩休師兄塞在手裡的手帕擦擦眼角,指了指旁邊那個提盒:「不是我,是那個小傢伙。紅娘子抱來的,說是……是……」
蚩休一驚問:「是什麼?她來襲擊雲旗,一定是事出有因。」
黛玉輕聲道:「她說那是她和姚三郎的孩子。」
蚩休嘆道:「唉,你好大膽子,就不怕她勾結別人變成嬰兒,來害你?竟一點防備都沒有。」
二人對視一眼,一起抓過提盒,打開來看,裡面果然有……一隻小小的紅蜘蛛,裹在一條手帕里,瑟瑟發抖。
黛玉低聲道:「三郎哥哥帶我認過『先天之氣』。」小孩子剛出生半個月,都有的一股氣 。
蚩休徒手把蜘蛛抓出來,端詳一二:「的確是紅娘子的種類,身上還真有雲旗的氣息。可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樣不檢點的風流浪蕩子,這小子從來都對女人不假辭色,甚至不辨美醜。」
黛玉咻的一下挪到雲彩邊緣去,距離那蜘蛛要多遠有多遠。
皇甫轉頭看了一眼姚雲旗,看臉已經看不出氣色了,拿起手看了一眼,捏了捏中指,他就笑了:「嘻嘻,還是個雛兒,果然元陽尚在。」
黛玉聽得懂,以手撫額:「果然如此,太好了。」
我,當時被嚇懵了才會對紅娘子的話將信將疑,真是的,與他相交甚厚,怎麼能不信任他呢。
等他好好醒來,我要給他賠罪才是,呼,幸好剛才說了我信他。
蚩休的臉色卻變了,他把蜘蛛拿在手上這一會,發現這蜘蛛確實是姚三郎的骨血。
險些叫出聲來,顧及面前這小丫頭再哭都要把眼珠子哭掉了,這才忍住沒說。
又聽見他還是元陽之身,這事情就蹊蹺了。
皇甫給師兄使了個眼色,才發現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傳聲問道:怎麼了?
蚩休咬著牙嘎吱吱直響:這真是姚雲旗的孩子,這廝端的不為人子!
皇甫大驚:罷了,師兄要罰他打他,也得等他醒過來再說。我要化成原形,嘗嘗他的毒血。
蚩休對黛玉招招手:「你過來,給我詳細說說打鬥的經歷。」
黛玉抖抖抖:「師兄,你把它回去,我害怕。」
蚩休把它又好好的擱回去,覺得氣息不對,拾起墊在提盒底的香帕:「這是你的?怎麼沾有血跡?」
黛玉不太好意思:「紅娘子來污衊的三郎哥哥的時候……我氣吐血了。」
蚩休嘆了口氣,這一團亂啊,你可知道你把沾著自己血的手帕給了它,這,這沒常識真是不行,我怎麼沒教你呢!他又把手帕扔回去:「你敢把它裝進盒子裡,現在怕什麼?」
「當時,,,當時他變成了嬰兒模樣,我就不怕了。」黛玉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又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從昨天夜裡被蜘蛛網封門說起。
蚩休嘆了口氣:「被蜘蛛封門的意思是,她有事要做,叫你閉門自守,不要參合。」
「咦?」黛玉驚訝( ⊙ o ⊙ )的看著他:「是這個意思?」
她又仔仔細細的說了被襲擊的經過,才發現蚩休師兄擋在面前,把姚三郎嚴嚴實實的遮在身後,不許自己看。她大為不解,悄悄歪了歪頭,趁著他不注意一歪身子,往他身後看去。
一條巨大的毒蛇盤在雲端,小心翼翼的用信子舔著姚三郎的脖頸。
黛玉只瞥見了一瞬,就被蚩休師兄用手擋在眼前,看不見了,只好乖乖的坐正。
他輕聲道:「皇甫在分辨他中了什麼毒,不告訴你,是怕嚇著你。」
黛玉倒不是很怕,她蠻喜歡蛇羹的,干炸蛇肉也很好吃,只是吃多了會上火。低聲道:「聽三郎哥哥說,紅娘子本身沒有毒素,是採集了別人的毒素煉製之後拿來用。」
蚩休點點頭,嘆息道:「可嘆,這法子還是雲旗跟她交好,惦記她無計防身才想出來。」
那孩子真跟姚雲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等,等他醒過來,我盤問一番再告訴你,興許是另有隱情,畢竟感氣成孕的事也是有的。現在瞞著你倒沒什麼,總不至於讓他瞞著哄著,把你騙到手就是了。我見不得那樣的事,五莊觀也容不得做出那等下作事的弟子。
姚三郎若無辜還好,若真是因為年少懵懂無知,好奇貪玩而做了不軌之事,就得把事情一樁一件的割捨明白,再行商量怎麼辦,別騙了誰,別瞞著誰。人可欺,天不可欺。就怕他頑皮大膽,閒的沒事幹惹是生非之外,還閒的沒事弄個孩子玩,那就悔之晚矣。
皇甫大蛇:「呸!三種蛇毒,三種蜘蛛毒,斷腸草精粹配上鶴頂紅,這還真夠味。」
黛玉有點擔心,只是看他還沒變回原形,不敢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