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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郎一驚:「啊!還真是!大師兄會揍我的!」
好長時間不回家,我都忘了這些規矩。
碧盧嘆息道:「可惜了,本可以看大師兄揍你。
林姑娘,你提醒他做什麼,你是客,又是個小姑娘,大師兄不會怪罪你。」
黛玉勉強笑了笑,心說:我有要緊事請教神仙,怎麼敢失禮。
嗯,這碧盧道人,人品不好。
姚三郎吐槽道:「師兄你真的是個壞人,你知道嗎?怎麼會有人這樣坑自己的師弟?」
碧盧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小本本:「宛童師弟小時候,他纏著雲旗師兄,要師兄講故事。」
說到這兒,按落雲頭在山腳下,三人都一步步往山上走。
「妹妹,你若走累了喚我背你。」姚三郎早忘了這事,理直氣壯的說:「師兄,我咋地了?」吳儂軟語和東北話無縫切換。
黛玉十分開心的爬山,第一次爬山好開心,不需要別人背。想寫首詩紀念一下。嗯……沒寫出來,爬山的時候想不出來!那麼就默念杜甫的詩權且慶祝:
洎吾隘世網,行邁越瀟湘。渴日絕壁出,漾舟清光旁。
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蓋獨不朝,爭長嶪相望。
「你別急呀~」碧盧溫溫柔柔的笑了:「你說『今日有要緊的事,不得閒,改日來說罷。』小師弟好奇,問你有什麼事,你說『月亮湖近日出了好大鯉魚,你借網打魚去』。菀童師弟信以為真,跑到月亮湖邊垂釣了半日,一條魚也不見,被小龍嘲笑了半日,又跑回山,累的滿身是汗。問你為何耍他,你卻說『你拉著我,叫我講故事,我說的就是故事,誰叫你認真』。」
姚三郎漸漸想起來這事了。
黛玉驚呆了,看著姚三郎:「真是你乾的?」
我以為只是一兩件事,怎麼,怎麼這麼多呀。
姚三郎羞得扭過頭不敢看她,心說早知道要遇到這麼一位勝似天仙的妹妹,我就不干那些傻事了。當時得了一時之快,林妹妹現在聽了,定然以為我是個壞人。
碧盧溫柔寬厚的笑著:「林姑娘,你日常與他交往,要多長點心眼。」
黛玉面色不變,問:「他還有什麼事?」
姚三郎太淘氣,你能一件一件的寫下來隨身帶著,也真是出人意料。
說白了,記帳記得這樣認真,真叫人膽寒。
「那可真是罄竹難書。」碧盧道:「我再給你講一個。嗯,你瞧我發色如何?」
黛玉仔細看了看,把『很像頂了一隻三花貓』咽了回去,道:「三種顏色都很正。」
碧盧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原型就是這樣的顏色,幻化之後懶的用幻術遮掩,索性就這樣。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防備雲旗,他說要去凡間買烏須藥給我的原型染一染,我竟信了他的話,換回原型叫他抹了藥又用葉子包住,次日一看,眉眼頭髮身上無一處不紅,紅彤彤的,好似一個火神。
他對我說,那藥是花四百文買的,相比是賣藥人拿錯了,他又不認得,再三的賠禮道歉。我當時就信了,只得把現出原形泡在溪水裡,沖了半個月才沖洗乾淨。」
黛玉知道鳳仙花,母親就用那花染指甲:「三郎是故意的?」
真的很欠,你記帳記得對,天爺,他怎麼能這樣淘氣?
碧盧把小冊子慢條斯理的放回去,冷笑一聲:「他花了四百文買糖吃,在山裡揪的妖精染指甲的鳳仙花,拿來唬我。若不是小鹿來喝水的時候看我渾身發紅,說破了此事,我還不知呢。」
姚三郎怒道:「大師兄把我捆在樹上捆了十幾日,你離開溪水的時候才放我下來,此事還未了結嗎?」
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問:「三郎哥哥,你也捉弄過我師父,是不是?」
難怪她總找茬罵你呢,我師父心量不大,若被你作弄過還肯跟你交朋友,她那她對你真好。
以後師父再罵你的時候,我再也不攔著了。
姚三郎嘟嘴:「沒有啦。」
黛玉笑而不信:「等回家去,我問問師父,看她老人家怎麼說。」
姚三郎道:「你要是敢當面叫她一聲『老人家』,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咦?」
姚三郎嘿嘿一笑:「她忌諱這個說法。」
啊啊啊,林妹妹身姿輕盈,穿著道袍大步走著也很好看,而且……她怎麼不累呀?求給我一個背她的機會。
爬到半山腰了,忽抬頭見那松篁一簇,樓閣數層。
又往前走:松坡冷淡,竹徑清幽。往來白鶴送浮雲,上下猿猴時獻果。那門前池寬樹影長,石裂苔花破。宮殿森羅紫極高,樓台縹緲丹霞墮。真箇是福地靈區,蓬萊雲洞。清虛人事少,寂靜道心生。青鳥每傳王母信,紫鸞常寄老君經。看不盡那巍巍道德之風,果然漠漠神仙之宅。
碧盧師兄指了指路旁的朱紅野果,語重心長的說:「雲旗師弟,你若忘了給師父和師兄們帶禮物,現在摘點也不遲,千萬別帶著個漂亮姑娘還空手回家,到時候林姑娘做客三日,看見你在樹上被捆了三日,可不好看,是吧?」
黛玉有點害怕,雖說西遊記里說:鎮元大仙把猴哥捆在樹上打,又要扔到油鍋里炸,那是因為猴哥推倒人參果樹真的很過分。難道平時對徒弟也是……那麼重的家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