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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中四個小美人都在持續性驚呆中。
白衣秀士連忙還禮,目光在她腰間玉佩上落了一落,更加謙恭客氣:「豈敢,豈敢,小生來的唐突,多謝公子包容。」
又看到姚三郎,更為驚愕,他原本以為只是兩個修道中人,想要出來相見,蹭酒喝蹭歌聽,畢竟有天規規定,不許占凡人的便宜,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能見到兩個萬壽山五莊觀的弟子!
三人進到艙內,謙讓一番重新落座,又喚醒了驚呆的侍女來斟酒,點起燭火、讓歌姬重新彈唱起來。
兩方都穿著明白裝糊塗,只當是路遇、簡簡單單的相逢。閒聊了幾句,就行酒令喝酒玩,越玩越大,姚三郎輸了兩首琴曲,果然抱著琴彈了,白衣秀士輸了一首蕭曲,也吹了,又輸了一首歌,也唱了奇怪的調子,那歌名為『龍吟』。
黛玉到最後才輸了一首曲子,她頗為遺憾的笑了:「我只會彈琴,偏又被三郎占了。木某彈劍而歌,如何?可別說我敷衍了事。」乾娘教過我行酒令、划拳擲骰子、出老千偷牌換牌的法子,可惜學藝不精,要不然不會輸。
白衣秀士道:「敖某幸甚。」
除了姚三郎,所有人都很贊同,姑娘們嬌滴滴的叫道:「真風雅!」「風流豪氣!」
姚三郎酸溜溜的不開心,我都沒聽過你彈劍而歌,憑甚麼讓別人聽。湖龍王算什麼嘛!
黛玉彈了彈劍,一聲清脆,隨後是嗡嗡的回音,她彈出節奏來,輕歌:「美酒斗十千,更對花前。芳樽肯放手中閒?起舞酬花花不語,似解人憐。不醉莫言還,請看枝間。已飄零一片減嬋娟。花落明年猶自好,可惜朱顏。」
白衣秀士滿飲一杯,十分苦澀的點點頭:「可惜朱顏。」
姚三郎黑著臉看了看左右,╭(╯^╰)╮,喝酒。
你也穿白衣服,真討厭,附庸風雅。
嬉戲。漸置黑夜,月上柳梢。
黛玉推窗看了看外面,嫌艙中不得見月光,吩咐道:「在船頭鋪設坐席和小桌,擺了幾樣乾果。咱們出去席地而坐,對月飲酒,如何?」
姚三郎:如果旁邊沒有這個小龍王就好了。
白衣秀士可開心了:「甚好!在船上看月亮和在水裡頭看月亮特別不同。」
酒罈子擺在地上,裡面扔著一個長長的酒勺,此時也不必熱酒喝,直接盛在碗中便喝,更顯得灑脫。
黛玉坐了主位,背對著艙門,兩人坐在左右,背後是湖水。
她自己斟了一碗酒,端著尚未喝,回頭道:「紅桃,酒菜尚有餘溫,你們吃吧。讓船夫和小廝也歇一會。」別餓著等我玩夠了再回去吃,若是徹夜不歸,你們要餓壞了。
姚三郎體貼的伸手:「別在風中喝冷酒,傷身。」很賣弄的用真火暖了酒,又還給她。
黛玉微微一笑。
方才起鬨的船還在不遠處,見這邊三人出了船艙在船頭坐著,一個個都是廣袖博帶的神仙之姿,在月下兩個白衣人一青衣少年郎,都容貌俊秀不似凡人,便又有意過來相見。
白衣秀士微微皺眉,轉身把手放入水中,忽然那艘船邊大霧瀰漫,像是被棉花糖裹住的棍子一樣,看不清楚周圍的一切,不辨方向就過不來了。
黛玉喝了熱酒,有真炁傍身臉上也不發紅,撫掌而笑:「好手段。」
姚三郎悶悶的喝酒:我輸了。
嬉鬧至半夜,散了之前雪娥又彈著琵琶唱道:「衣染鶯黃,愛停板駐拍,勸酒持觴。低鬟蟬影動,私語口脂香。檐滴露、竹風涼,拚劇飲琳琅。夜漸深籠燈就月,仔細端相。」
隨後散了,白衣秀士酒多了,翻身跳下湖中,撲騰著水歡快的推著船:「小生送你們回去。」
黛玉未及拒絕,船又穩又快的駛向岸邊,不過十幾呼吸的功夫就穩穩噹噹的停在碼頭上。
白衣秀士又爬上船來,開心的問:「快不快?二位,得閒了常來與我喝酒。」他開心的傳體三百六十度入水,地上骨碌著一顆珍珠,顯然這是留下來的禮物。
雪娥玉娘這才顫聲問道:「哪位書生,是神仙還是鬼?」
黛玉拾起珍珠,拿在手裡賞玩,真是又大又圓,這樣的好珠子就算在宮裡也是給皇后用的品級。漫不經心的說:「是神仙。」
當天回客棧休息,次日把假老道的魂魄拿出來抽打一頓,循著他在此處禍害的女孩子的氣息找過去,竟然是雪娥!給她贖身,給了銀錢。
她嫁了個過去很熱情的秀才,沒兩年秀才因為考試不中氣死了,她雖然還有些錢財,卻也被婆婆逼迫,走投無路,跳了湖。
將死未死的時候,白衣秀士出現在面前,問:「姑娘你這麼急著嫁給孤王麼?」
雪娥:「啊?」
白衣秀士點點頭:「掉到湖裡的都是孤的。來見見你二十八位姐姐。」
雪娥差點哭出來:「說是死了就解脫了,怎麼還要給人做妾。」
白衣秀士一本正經:「別誤會,孤尚未娶妻,你們誰先修煉有成,孤就娶誰。」湖中龍王孤單寂寞的嘆息了一聲,從古到今跳湖的不少,男的留下來當雜役,過些年超度走了。
女的留下來教導修行,誰能修成地仙,我就有個媳婦了,也不知道是修成地仙太難還是她們都不喜歡我,修著修著有了點心得體悟,不在被橫死所束縛,就投胎去了。我養著你們,費心費力給你們講成仙之道,到現在一個老婆都沒撈到手……這都是制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