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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兩眼傻白:「我說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寶釵換了一種說法:「師父她很討厭別人調戲她。」
薛蟠眨眨單純的大眼睛:「我沒有調戲她呀。」
寶釵捂胸口:「藥呢……」
這下真是火毒攻心,她兩腮發紅,心口有什麼梗住似得。
薛蟠連忙扶著她去椅子上坐穩:「好妹妹,你知道哥哥蠢笨,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不好!」
寶釵攥著他的手腕,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師父脾氣不好,動輒出手傷人,最討厭別人說她長得漂亮想娶她那種話,你別說。」
「噢。」薛蟠不敢給她胸口順氣,只能摩挲她手背:「好好,妹妹你放心,我一時半會見不著她,在背後說兩句話不怕她聽見,當面時我絕不敢說,好不好。」
寶釵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又有些煩惱:「哥哥……」
「哎!你說,有什麼事哥哥給你辦。」
寶釵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我知道師父跟誰有聯繫,哥哥,你去幫我送封信給師父。」
薛蟠立刻點頭,滿口應下:「好啊,若能把她請來家裡做客就更好了。」
好開心,妹妹什麼都不瞞著我~還和美人姐姐有那麼深的淵源!好棒!
寶釵覺得心火稍退,起身去書桌前寫信:「可別讓娘知道,她聽說我學武,要擔心的。」
要嘮叨死我!_(:3」∠)_
薛蟠笑的可甜了:「你放心。我只悄悄替你們鴻雁傳書就是了。」
寶釵:(⊙o⊙)啊?
薛蟠看妹妹的表情:「我說錯了嗎?」
可能我真該多讀書了?可是一個江湖中廝混的女人能有多少學識,難道紅衣的美人姐姐會嫌棄我不通文墨嗎?
別逗了,我年少多金,簡直是最好的男人,普天下的大閨女小媳婦,誰不喜歡我?
寶釵忍住了,沒有說他有什麼說錯的地方——就算糾正了,哥哥也記不住!
她默默的寫了一封信,開頭給師父問安,解釋了自己闔家搬來京城的原因,又說了自己沒來得及給師父送信因為沒有可靠的人,自己又不認識路不能去找師父,又把剛剛扯得慌用黑話寫進去。寫好之後晾著兩頁信紙,用手扇風。
薛蟠出去叫人拿來一個信封,又吩咐丫鬟去廚房叫人做粘信封的漿糊。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回屋換了一套更加好看、沉穩的沉香色繡白玉蘭直裰,翻出秀才的帽子斯斯文文的戴上。撿了一枚香餅含在口中:「信給我。去哪兒送信?」
寶釵無可奈何的把信交給他,已經不想再勸說什麼了,就這樣吧。把地址一五一十的說了。
薛蟠挺高興的一拍手:「那地方我去過呀,就是去那兒打聽的有沒有武功精妙又肯被人請去當教習的老鏢頭,他們說已經有點眉目了。」
他懷裡揣著漿糊還沒幹透的信封,騎著高頭大馬,春風得意馬蹄疾。
寶釵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保佑我哥哥……活著回來。」
…………
卓府門口很熱鬧,一個方臉的斯文書生坐著一乘小轎來到門口,派書童去問門子:「項姑娘在嗎?」
門子問:「你家相公姓甚名誰?項姑娘在閉關,發下話來不見外客。」
書童有些惋惜:「我家相公姓秦,在朝為官,是項姑娘的舊相識。」
門子目光灼灼的盯了過去,『舊相識』啊,這位小少爺就不嫌油膩嗎?項姑娘美則美矣,就是太胖了。他想了一下:「秦御史?那是項姑娘吩咐過的人,請進吧。」
這一乘小轎又抬了進去,只是換了兩個卓府上的轎夫,不許外人的轎夫入內。
到了二門外轎子停下,跟過去的小管家掀開帘子:「秦大人,您請下轎,挪動貴足走幾步就到了。」小管家送秦御史到了項包子『閉關』的小院門口,紅漆大門虛掩著,他還是敲了敲門:「項姑娘,你的朋友來了。」
項包子的聲音遠遠的傳出來,有些沮喪:「誰呀,叫他進來吧。」
小管家微微鞠躬:「秦大人請,小人告退了。」
秦御史點點頭,進了院子繞過影壁牆,看到正房開著門,正對著門口有一張八仙桌,桌子上堆了高高的蒸籠,儘是小籠包的蒸籠。秦仲玉走到門口:「項姑娘,我來了。」
蒸籠後面彈出一個胖胖的漂亮可愛的臉,滿是淚痕和驚愕:「秦大人?是你?」
她臉上帶著墨痕,髒乎乎的像個小花貓。
秦御史吃驚的看著她:「是我,我來還你的手帕。項姑娘,你怎麼了?有什麼為難事?」
「唉,一言難盡吶!」項包子道:「坐!」她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十幾個蒸籠,說是收拾,也就是把醋碟放蒸籠里,把兩摞蒸籠從這個桌子挪到另一個桌子上去。
秦御史坐下來,看她這桌子上堆著書稿,就和蒸籠放在一起。情不自禁的拿起來看了看:「呀,大蛇的故事寫出來了!
噢,原來大蛇叫警幻啊,這名字有什麼深意?
警示世間一切皆是『露泡夢電雲』?還是警示時間真假虛實幻化不停?」
項包子差點脫口而出『我師父有個仇人叫警幻』,幸好忍了回去:「猛然間想起來的,覺得挺好。」
秦仲玉一邊捧著書稿埋頭其中,看如痴如醉,一邊從懷裡掏出手帕:「你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