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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元子想了想,覺得徒弟說的也對,萬一一會他們在後院聚會,雲旗叫無悶算出警幻的根底,求蚩休去捉她回來,捆好了給給黛玉當做拜師禮拎過來,那就太沒意思了。
這幫饞貨吃了小姑娘送來的點心,肯定有求必應,雲旗又最會指使人幹活。
他道:「雲旗應該能領會為師的意思吧?」
蚩休長嘆一聲,為難的看著師父:這個真的很難說。
鎮元子圓潤又俊美的臉上出現一絲好笑:「罷了,他若不能領會,你提點他一二。」
蚩休躬身:「是,師父。」
在後山的院落中,道士們濟濟一堂,也不必去搬座椅,揪了兩片葉子往地下一拋,就變成連綿一片的、雪白柔軟的蘆席。
眾人席地而坐,吃著點心、拿來黃酒和猴兒酒。
碧盧半跪在地上,給眾人分發酒盞,問:「林姑娘,你喝酒還是喝茶?」
黛玉覺得他們很有風流名士那種『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的感覺,棒棒的很有意思,從來沒試過呢。
雖然心裡有事,也覺得很愉快,道:「我喝茶,勞煩師兄了。」
碧盧正要去給她泡茶,旁邊有人說:「等會,林姑娘,今兒的酒十分特別,不嘗嘗嗎?」
黛玉望過去,是個面色有些陰沉臉色蒼白、丹鳳眼的少年,她心裡不喜,道:「我聽說小時候喝酒多了,長大了會變得又黑又胖。」
「我屮艸芔茻!多虧我是神仙。」旁邊有人掏出鏡子來照臉,顯然是小時候沒少喝酒。
「鏡子借我用用來~」顯然這都是小時候喝了不少酒的人。
還有一個問題,散仙們對於什麼年齡叫『小時候』,感到糾結。紅孩兒也只是個孩子呀!
陰沉的少年扯了扯嘴角,輕蔑的說:「無稽之談,你聽誰說的?」
黛玉道:「我師父說的,這話千真萬確。」
她確實又黑又胖……在某次我好奇酒的味道時,師父跟我說她因為小時候喝酒喝的多。
姚三郎笑嘻嘻的望過去:「無悶師兄,凡人不比我們,一點小事就能受重傷。
林妹妹,你如今練炁已經小有成就,喝點酒也不妨事。」
我還要求無悶師兄幫忙呢,不要吵起來呀。
黛玉對酒的味道很好奇,只是不想順了那個陰沉的『無悶』的意思。
「不敢喝,我尚是*凡胎,變胖了還好,變黑了可怎麼辦?碧盧師兄,若沒有茶,我喝水也好。」
碧盧就跪坐在旁邊等她們爭論完,聽她這麼一說,笑著站起來:「豈能沒有茶。」
他站起來,施施然走了,不多時拎回來一壺香茶,還帶來一個茶杯。
親手斟滿一杯遞給黛玉。
「多謝。」黛玉嘗了一口,不得不嘆服:「好茶,香濃清冽,還有點甜,好。」
碧盧十分驕傲的笑了:「這是我在後山種了許多茶樹,親手摘的明前嫩葉,親手炒的。為此還專去茶園學過怎樣制茶。」
黛玉驚訝:「我聽說制茶極為耗費工力,師兄的喜好真雅致。」
——這是個被母親逼著看過茶經的姑娘。
喜好是『吃』和『睡』的姚三郎在旁邊默默傷心。
碧盧師兄開心的說:「我平日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種東西,曬太陽。你愛吃什麼茶?」
黛玉就六種綠茶和三種紅茶三種白茶的優劣、及到底的茶樹種的地方的氣候重要、光線重要還是水土更重要和碧盧師兄展開討論。
她在家不練武的時候就學這些東西,父母口傳心授,畢竟吃不出是什麼茶就是鄉巴佬,要被人恥笑,若分辨不出是雨水還是雪水,在吃茶一道上也算粗魯。
碧盧問:「《齊民要術》稱浮陵茶最好,《北堂書鈔》載:武陵七縣通出茶,最好。林姑娘以為如何?」
黛玉想了想,誠實的說:「我認為這兩地出的茶葉都一等的好,區別只在採摘的季節、炒制的手法、和泡茶用的水。浮陵茶適合用山泉水泡,武陵茶用冬季存的雪水,放到第二年再泡,很爽口。」
這都是我娘說的,說實話我喝著區別不大……冬天啃牛奶紅豆冰棍才叫爽口!
「雪水啊。」碧盧摸著下巴:「我倒沒試過,改日去找雪娘子給我幾壇。」
雪娘子是和風師雨神並列的神仙,負責掌管下雪。
姚三郎對此完全插不上話,他不愛喝茶,除了酒就是糖水,喝茶只是因為口淡或不好意思說我不喝茶。他只好和興高采烈的師兄們一起吃著點心喝著酒,談起這些年分別之後的情形。
姚三郎慢吞吞的說道:「我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她管了我十幾年的飯!」
眾師兄看了黛玉的年紀,大驚:「原先吃別人家軟飯的事可別再提了。」
「你不怕她吃醋嗎?」
「對呀,就算你做得出來,也別說出來呀。」
姚三郎氣的捶地:「那是黛玉的師父,我只是拿故事換飯吃!」
眾師兄們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又看旁邊的黛玉正在東張西望,聽見這話似乎也沒生氣,可能真的不是吃軟飯。但是看姚三郎這張臉,誰會毫無目的的對他好?一定是好色,不是圖財,因為沒有財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