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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徒弟們住的小院外,稍稍有點不好意思,推門而入。
牡丹摟著寶釵,包子啃著豬蹄,都在院中石桌旁邊坐著,安慰面色不好的甄英蓮。
甄英蓮剛收拾完行李,馬上就要離開了,寶釵看她情緒太過低落,有點擔心,就勸她放寬心,這未嘗不是跳出火坑。牡丹本來要瞪她,一想這話說的也沒錯,就又默默無語的呆著了。
門一開,甄英蓮看過去,看見她便心中大怒,也不顧寶釵的話還沒說完,起身快步進屋,砰砰兩聲關上門,落閂。
牡丹和包子都站起來:「師父……」*2。在場三雙眼睛都止不住的往她身上打量,這麼快就換了衣裳,算是被『列印』了?(被占有了)師父也真夠乾脆利落,這麼幹也太傷人了。卓伯父的時間不太長啊,呸呸呸可別說出口。
文四姐也覺得有點尷尬,剛剛咋啥都沒想就穿了他拿來的衣服,剛退親就整成這樣,我咋老是啥也不想?她摸摸鼻子:「嗯,好。牡丹,你送薛姑娘回家。」
牡丹皺眉:「師父,這才出來幾天啊?」
文四姐皺著眉:「都快半個月了,你還想要幾天?她娘擔心她都病了,她哥哥也改好了。」
寶釵眼中險些落下淚來,忙對牡丹求道:「師父,我娘平日裡最疼愛我,我哥哥不成器,我不在她身邊,我娘她會很難過的。您容我回去看我娘一眼,叫她安安心,我還回來。」
牡丹摸摸臉,有點為難,一方面是上下兩代人的壓力,另一方面則是徒弟還沒養熟,放回去之後就等於沒有這個徒弟了。
包子幽幽道:「寶釵,我問你……你回去之後還認我跟牡丹這兩個師父嗎?」
寶釵眼神躲閃了一下,想了想,堅定的說:「認!」
我要把我哥哥教好,沒有武功可不成!我爹揍他的時候,他就學好,不揍就學壞。
包子點點頭:「好啊,我就信了你了。你記住,認也好,不認也罷,我跟牡丹都不強求,只希望你別前腳回了家,後腳就報官。」
寶釵低聲道道:「我不會的。」
「我想你也不會,只怕你家裡人非要報官追查。」項包子溫柔的威脅道:「你知道我們住在這兒,知道我們倆叫什麼名字,長成什麼模樣,要報官也容易得很。只是你有所不知,卓伯父很不好惹,你家若是報官,查來查去查到卓府這兒,叫他不愉快了,你家也好不了。」
寶釵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咬咬牙,還是很平和:「師娘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
她心裡頭委屈,我都說了不會了,師娘你不信我!
我家怎麼就那麼弱,隨隨便便的就能好不了嗎?
文四姐一直盯著甄英蓮那屋發呆,這才緩過神來:「跟小孩兒好好說話,別嚇著她。你把修煉的步驟寫下來,逢年過節去看看她,也就是了。薛姑娘不像咱們這樣,不是無根的浮萍,也沒經歷過這些。被你倆牽連被追殺了一路,還能鎮定自若,很不容易,你有話就好好說,別學卓哥那麼陰陽怪氣。」
項包子撇撇嘴:「師父你當年沒少嚇唬我。」
甄英蓮的屋裡傳來低低的哭聲。
聽得出來,她站在門口,或許還隔著窗紙偷偷往外看。
文四姐走過去站在門口,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抬手就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啪!!!——聲音極其響亮,她臉上當時就紅了。
甄英蓮的哭聲稍頓,隨即哭的更傷心了。
「你哭什麼!你又沒做錯事!」文四姐的語氣有點沖,她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眼睛,低聲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什麼都沒做錯,是我傻,我太胡鬧了。英蓮,我真不想把你弄哭,對不起。」
「英蓮,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見我了,我以後也不去干擾你,你好好保重,別太傷心了。如果家裡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隨便找哪家大鏢局,叫人給我帶個信。」
「別哭了……算了想哭就哭吧,碰見這種事誰都得哭。可你得往好處去想,我跟你相比,可以說是又老又丑還不通文墨沒有腦子,下一個人興許是你真正的緣分,是一個年輕英俊文武雙全的小伙子呢。
說實話,咱倆其實也沒多熟,訂婚後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是四個元宵節,還有出門這一趟,你何必為了一個陌生人這麼傷心呢?」
甄英蓮靠在門上泣不成聲,本來都想開點了,被她最後一句這麼一勸,更覺得堵心。
轉回身,抓起桌子上剪成碎塊的荷包,那是給她做的半成品荷包,打開門丟向她。
雙手捂著臉,哭的哽咽難言:「你走開,我討厭你。」
文四姐看著她哭的這麼慘,心裡頭也難受,想了不到一秒鐘,就從腰間摸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她手裡,然後抓著她的手給自己胳膊來了一下。
疼的臉有點扭曲,聲音低沉:「我知道你心裡疼,現在好點了嗎?」
甄英蓮呆呆的看著她,鬆了手,一步步的退後,轉臉對著牆:「嗚嘔……」
她這一下知道自己暈血了。看見血好想吐。
還知道了另一件事,文四姐也好,林嘉文也好,江湖中人真的好可怕!
文四姐紫色的裙擺上撒著斑斑點點的血,還挺好看。
她捂著胳膊直翻白眼,為啥會這樣啊,年輕時兄弟們在一起廝混,沒啥事是不能用捅自己一刀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