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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說:我只是怕你用心太過,對你不好。我,我還不懂這些事,又不能請教師父,更不敢請教父母。你若想跟我父親提親,,哎呀羞死人了,我才不要想那些事。
姚三郎就啥都不說了,帶她去看了看竹子做的大床,叫人來收拾桌上的碗盤,解釋道:「太上皇非要睡在竹樓里,他又不能跟我一起打坐,就臨時做了個床。」
不是給你做的,我沒有那麼齷齪。
黛玉點點頭,輕聲道:「幫我算一卦行麼?」
「行啊。」姚三郎可痛快的擲六爻,皺著眉頭:「此間事畢,你就回家去,好好在父母膝前承歡盡孝。」眼瞅著黛玉要哭起來,他連忙補了一句:「令尊令堂膝下只有你一人,愛若掌上明珠一般,怎麼捨得你在外奔波,還是跟著一個江湖人,他們不知道江湖事,只當一入江湖就要刀尖舔血,擔心你擔心的不行。你若再不回去,只怕他們要思念成病了。」
「嗯。」黛玉心裡頭難受,垂首不語。
姚三郎找話題哄她開心:「你沒說要算什麼事,可我知道你心裡想的,知道為什麼嗎?」
黛玉坐在竹床上,淚眼盈盈:「你會讀心術?」
「哈哈~」姚三郎笑了:「我算卦有真本事,可是賺的就沒有那些騙子多,因為我憑口舌之能粘不住那些看熱鬧的閒人,沒法叫他們留下來叫我算卦,就只能餓著。」
「後來四姐給我講了算卦怎麼騙錢的要務,一入門先猜來意,未開言先要拿心。洞口半開,由此挨身而進,機關一露,即宜就決雌雄。要緊處何勞幾句,急忙中不可亂言;只宜活里活,切忌死中死。捉鬼擒妖,使他心悅誠服,激情發意,探面色、口風定貴賤,勿看衣裳斷高低。宜觀動靜,到意溫和,正是吉祥之兆,來人急驟,定是兇險之因。」
黛玉疑惑的說:「成了麼?」
「沒成。」姚三郎揉了揉臉:「不會看人富貴與否,就會看人品,可富貴和人品不沾邊。」
黛玉嫣然一笑,微微頷首。
在此之後,兩人覺得無話可說,就面對面的坐了一會。
姚三郎感覺再沉默下去他就要喘不過氣了,問道:「我教你練炁可好?」
黛玉輕輕搖頭:「我現在學的內功已經夠用了,卓伯父還教了我甩頭一子,都要慢慢練至純熟。」
為什麼要教我?師徒傳承最重要了,學了你的東西,我何以報答呢?
姚三郎湊過來笑呵呵說:「說起來,我還真沒見過甩頭一子,給我看看行麼。」
黛玉就從手腕上褪下束帶,連著繩子和飛鏢一起遞過去。
姚三郎接過來看了看,忽然眉頭一皺:「姓卓的要了不少人的性命,這東西上血煞太重,你承擔得住嗎?」
黛玉有些複雜的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呀,我也殺過人,會有煞氣纏身嗎?」
姚三郎特別主動的問:「我幫你給這東西做個超度,順便給你殺的的人也做個超拔法會,可好?」
黛玉是真不想承他的情,師父說過的,人情難還。她一時間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像師父和朋友那種大大咧咧肆無忌憚但還清清白白的關係,是有家世背景原因的。現在呢?三郎哥哥不壞,他也沒有惡意,就是太激進了。
「不必了,憑我的武功,應該壓得住這點煞氣。」
姚三郎看得出她有些落寞,就站起來:「好,我去修理修理竹林,你歇一會吧。」
黛玉開始打坐運功。
……
江南那邊兒怎麼樣呢?
林如海打開皇帝批閱過的奏摺,看到上面寫道:卿之不幸,朕已悉知,送來太醫三名為夫人診治。但卿不可遇難而退…(江南需要你!人民需要你!朕需要你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人生在世一定要盡力發光發熱!)
賈敏昏迷了幾日,被一大群醫生扎針灌綠豆湯、蘿蔔解毒湯等藥,喝的在昏迷中都吐了兩次,約等於洗胃。總算從全部昏迷被拽回到半昏半醒,醒過來:「黛玉呢?」
別人醒來都要水,可她在昏迷期間喝了太多的湯,一點都不渴,反而想吐。
青竹猶豫了一下沒敢說實話:「夫人您好些了嗎?」
賈敏努力抬起頭,看了看屋內,怒道:「黛玉呢!怎麼不見她?」
青竹趕忙上前把墊子塞在她背後,怯怯的說道:「府內住著欽差大人亂的很,老爺將小姐送出去暫避了。」
賈敏說了這幾句話,便覺得頭暈,道:「去請老爺過來,說我醒了。」
青竹往旁邊看了一眼,見一旁的青雀已經跑出去了,心中暗恨,這小丫頭太鬼了。賠笑道:「夫人放心,我已經叫青雀去請老爺了。」又接過旁邊小丫頭捧來的水:「夫人潤潤喉吧。」
賈敏擺擺手:「我昏了幾日?」
「三日了。」
賈敏臉色更不好,想動彈動彈都覺得渾身無力,只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府內有什麼大事?」
「欽差大人昨日來到,就住在府上,把府上里里外外都把持住了。到處都有人盯著,說是防備著怕再有人混進來下毒,現如今就連小廚房裡都有三五個兵丁守著。」
賈敏臉色暗了暗,沒在說什麼,只是閉著眼睛喘氣,喘氣都累得很。
屋內雖然燃著香料,可滿室的藥味,怪悶的,窗外的天色陰沉沉的,隱約還有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