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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文』學家。
秦仲玉一個沒忍住:「我看夫人這通身的氣派,似乎是出身名門,不知小可說得對不對?」
文四姐就有點尷尬了,她不想提及父親,但是在當前桌上這群人面前說:不似,俺爹似種田滴。那可有點說不出口,因為我爹不是種田的,他是個大將軍,大英雄,青史留名的人物。
卓東來含笑道:「秦御史,內子沒有姐妹,你打聽的再細緻也無用。」
旁人聽了這話,都以為卓先生暗指秦御史想跟他當連襟巴結他。
只有秦仲玉心裡明白他的意思,文通明只有一個女兒,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女兒!
在場的不只是這些,在花園中還有個人,一個女人。
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迴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
正是警幻仙子,她笑著,笑的陰測測的,好像冬天遇到的冰原狼一樣襂人。
她輕輕舉起手對著文四姐,口中念動咒語,慢慢抓走了那片附在她身上的花瓣,那個『美人咒』,
解除咒語是一件好事,但不能是當眾,是吧?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卓夫人從艷驚四座變得黯淡無光,從明媚溫婉沉靜變得風騷傲慢,從雖然膚色微黑卻別有一番滋味,變得叫人懷疑她是包公的後裔。
警幻輕笑著離開了,她並沒有對文四姐施加任何惡意的符咒,只是解除了自己原先下的咒。她剛剛很美,就會顯得本來的樣子更丑,卓先生不溫柔,卻是個薄情的人。文澤蘭,有她焦頭爛額的事兒,哈哈。
卓東來始終關注著澤蘭,也最先發現了這個情況,只用了一秒就明白了,這是警幻當眾使壞。他的眼睛微微發灰,露出一種冰冷惡毒,毒蛇般冰冷可怕的眼神,但那眼神轉瞬即逝。
強壓怒火,溫柔愛憐的拍了拍夫人的手臂:「夫人累了,回去歇著吧。」警幻,警幻這個女人真聰明,聰明狡詐手段多端,不能留她,必須儘快殺了她!
「好。」文四姐一點都沒覺察,站起身就走了。
項包子也看出來了,連忙搶過來扶住師父,連忙編了個藉口解圍:「夫人,藥熬好了。」
「嗯……」文四姐厭惡了哼唧了一聲,被扶著緩步離開——走得慢是包子抓著她不讓走快。
卓東來暗暗讚許,好孩子,好聰明!
他又就夫人的病情臨場發揮了一陣,跟眾人探討了一下,女人上了歲數就容易病病歪歪,隱晦的表示我家夫人生病的時候就是臉色難看。
眾人有老婆的說老婆身體也不好,有媽的說母親身體也不好,交流了一下怎麼吃藥、怎麼調養,又爭先恐後的給卓夫人送藥材。「我家有一隻半斤重的老參……」
「我家有天山雪蓮。」
「我家有傘蓋大小的靈芝……」
卓東來努力調整到『因為老婆的病被人看見有點慚愧、擔心老婆的身體有點憂慮、又不想失禮於人強撐著含笑』的表情:「多謝諸位盛情美意,配藥用不著那些稀世難得的好藥材。」
眾人一定要送,送的不是藥,是心意,是人情。
卓東來堅決不收,如果收了就等於允諾,那會很麻煩。
在公職人員對民間黑澀會行賄的宴席上,其中卻有一個人消失了。
秦仲玉目睹了女神突然變醜,受不了這個刺激,偷偷跑了,找了個樹下哭的肝腸寸斷。
「嗚嗚嗚嗚文四姐!嗚嗚嗚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項包子拉著師父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低聲說:「師父,那個漂亮咒突然不見了。」
「我屮艸芔茻!」文四姐暴怒:「我就知道那老娘們絕對沒安好心!」
項包子忙道:「師父,您別生氣,卓先生跟我都說您是生了病,病發的時候會變醜。」
「我那不是變醜,我本來就長成這樣!」文四姐沒忍住吼了她一句,又嘆了口氣:「抱歉,包子,我,我心裡頭煩得很,你多擔待。」
項包子道:「嗯,我知道師父心裡煩。您現在先別出去,回房歇著好嗎?」
文四姐躺在椅子裡,渾身鬆懈疲憊,沉默不語。我準備了這麼多天,背的東西沒用上,而且美貌也沒用上,真煩人。
項包子小心翼翼的問:「師父,您在想什麼?」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洗淨剁成塊,焯水炸金黃,放入砂鍋中,加料大火煮,小火燉四刻,中火慢收汁,出鍋分小塊,淋油裝成盤。」
「………………」項包子差點被噎死,我師父心真寬啊!「我去廚房安排。」
唉呀媽呀師父你氣死我了,氣得我肝都疼,您到底生不生氣啊?按理說您不是那麼在意美貌的人,但是又有哪個女人能不在意美貌?我每年減肥十二次呢!
正往廚房走的路上,聽見嗚嗚的抽泣聲,項包子過去一看:「秦御史?」
秦御史顧不得那麼多顧忌:「丫頭,你過來。」
項包子玩心大起,假裝自己真的是個丫鬟,走過去施禮,嬌聲問:「御史大人有什麼吩咐?」
秦仲玉蹲在樹下畫圈圈,從兜里掏出二兩銀子,拍在她手裡:「我問你,卓夫人的本名叫什麼?」是不是文四姐,你就告訴我是不是文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