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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暖閣的門也開了,一位美人輕移蓮步走了進來:「皇上?」
皇帝大為緊張,跳起來迎上前:「梓童,你怎麼來了?史官沒在這兒吧?」
黛玉歡喜的站起來:「嫂嫂。」
皇后穿著鬆軟的睡衣,外罩大氅:「我從後門進來,史官在值房裡怎麼瞧得見我?黛玉,我瞧瞧,這一趟可苦了你了,瘦了許多,也曬黑了。哎呀,怎麼眼睛有點腫,哭了麼?誰惹你了?」
黛玉搖搖頭:「嫂嫂放心,我無事,一路上吃得好睡得好,和在家差別不大。」
皇帝舉著燭台過來:「我怎麼沒瞧出曬黑了?梓童,我給你掌燈,你細瞧瞧。」
黛玉羞得捂臉:「沒有曬黑,別細瞧。」
皇后也拍他,輕聲笑罵:「別鬧,當心蠟淚燙了手,又要喊疼。黛玉,隨我回宮去,今晚上咱們倆一起睡。」
黛玉毫不猶疑:「甚好。」
皇帝送她倆又從後門悄悄離開,看著兩個絕色美人攜手離開,倚著門口敲牆,哼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歇,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哎~」
皇后的肩輿不敢在皇帝面前起駕,宮女們稍等了一剎,皇后聽見皇帝在哪兒哼哼唧唧的唱悲情的詞,笑的又走下來,附耳低聲三言兩語,哄的皇帝開心的回去了。
黛玉一臉平淡的假裝自己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傳音問姚三郎:三郎哥哥,你在哪裡?
姚三郎:宮裡道觀里洗手帕呢,你哭了二十三條手帕,不愧是仙人。
黛玉:哼,不理你了!
姚三郎:妹妹不必客氣,自從你進了岳父屋中,就再沒搭理我,移步宮中時也沒叫我。
黛玉恍然,還真是這樣呀,我以為你會自己跟上來呢:我知道你會跟來。
姚三郎有點小怨念:你就不擔心我路上遇到了壞人被抓走麼?
黛玉:……
姚三郎覺得自己真是太扯淡了:我一點都不擔心,能抓走我的壞人一定很強悍,師兄和師父會有感應。哼。
黛玉道:我好累,今夜宿在永福宮裡,明日再去找你。
姚三郎問:怎麼了?是不是心累?別把文繼英太放在心上,你想,凡塵俗世與我們沒多少關係。
黛玉反倒惱了:我生長在這裡,父母親人都在這裡,凡塵俗世與我無關,與他們卻有關。
姚三郎無可奈何道:要不要去找大師兄,請他開解你?
黛玉鬱郁的嘆了口氣:不必,是我自己沒看開。這件事不需要看破凡塵俗世,只要看懂朝廷政治就夠了,可我不懂。
姚三郎道:不懂的,才能成仙。自古多少王侯將相,有幾人得了善終?更別提成仙成神。
黛玉微微嘆了口氣:嗯。你別擔心,我好得很。
姚三郎正蹲在井邊胡亂的洗手帕,聽這話嘆了口氣:你若不憂心,我便好了。
皇后回到肩輿邊,有些不好意思:「黛玉,你一個人在這兒笑什麼?」
並肩坐在肩輿上,黛玉低笑道:「能松鬆快快的睡覺,當然開心。」
皇后心疼的都快哭了:「出門在外有多苦,皇上跟我說你身邊有幾個下人,服侍的不好?」兩人回到永福宮中,黛玉梳洗之後被皇后摟著上了床,聯床夜話。
姚三郎洗了一大堆手帕,晾起來,自己回屋睡覺去了。他半個月沒在道觀里住,自然有人來灑掃庭除,床鋪和離開的時候一樣乾淨。
在遠遠的遠方,文四姐剛準備『醒』過來,有人敲門。
卓東來:「什麼人?」
「姐夫,是我。」
「進來說話。」
文繼英穿著一身錦袍,卸去甲冑,閃身進屋見文四姐在床上躺著,皺眉:「姐姐病倒了」
「睡著了。」卓東來不動聲色的擋在她臉前,只露出蓋著被的身子給他看:「她一向睡得實,有什麼話在這說。」
文繼英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低聲道:「也好。姐夫,哪位木公子真是公主?傳說中成仙的那位公主。」
卓東來點點頭,與他來到外屋,卻不關門,故意讓她聽這裡說話:「是,你怕什麼?」
「哈哈哈,姐夫這話說的有意思,我能怕什麼?」文繼英抽抽鼻子,傷心落淚:「公主眼裡是非黑白看得清楚,姐夫,難道你也是這樣麼?如今邊關能當將領的人才青黃不接,我若是出了事,只怕是邊關刀兵又起。煩勞姐夫幫我。」
卓東來看了一眼屋裡:「你姐姐半睡半昏,我哪有心思幫你?」
文繼英苦著臉:「以前求姐夫十稅五,是為了籌措軍資,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繼英要多些姐夫這些年暗中相助,一定上奏為姐夫表功。現在這一場大勝,不必盤剝姐夫了,非但不用十稅五,只要十稅二就行,這兩分都是押送去京城的稅銀,我一分都不貪。」
卓東來眉頭微皺,對這個價碼不滿意:「我聽說漢朝時天下太平,皇帝無為而治,三十稅一。」
文繼英:「漢朝與本朝不同……」
五分鐘之後,他們倆的價格還沒談攏,文四姐聽各種引經據典的稅率、稅制,聽的打起了小呼嚕。對,丫真的心很大的睡著了。
最終在低低的呼嚕聲中,各退一步,以十稅一的價碼成交。卓東來會替他在皇帝面前解釋一下,而文繼英也要為他在邊疆的商業活動大開方便之門——販賣核桃也是很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