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頁
黛玉對這樣的事完全不能理解,索性不去想了,笑道:「不管他們。三郎哥哥,我娘給了我一個丫鬟,她丈夫死了,如今是個冤鬼。我打算把他們倆帶回去服侍我。」
姚三郎有點不開心:「平日裡都是我服侍你,我只是去忙一年,你就不能再等等我麼,這麼急著找別人。」
聽他的口氣很像一個幽幽怨怨的大老婆,黛玉便急了:「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找別人,我自家的丫鬟小廝帶過去伺候我,有什麼不行。不過是讓她去灑掃庭除,又是夫妻兩個人服侍咱們倆,你我有什么小事讓他們去跑腿。譬如春暖花開的時候,讓他們去山下的集市上買些東西,或是去別人那兒送信傳話,難道這些事要你我親自去做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瞧你醋的這個樣子,我倒想吃螃蟹了。」
姚三郎訕訕的蠢笑:「嘿嘿嘿,我,無心之言無心之言,好妹妹你別生氣,你說得對,岳父岳母安排的周到妥帖。你想吃螃蟹,山裡頭有,我去給你抓好不好?」對喔,到時候讓她們去劈柴燒水,我只要貼身服侍就好了。想到這裡又開心起來。
黛玉揪著他的耳朵,忍不住笑了:「又不想吃了。你整日操勞,靜靜的歇一會吧。」
姚三郎乖乖的在美人榻上躺下,扯過小毯子蓋好:「你看書吧,我看著你。」美人榻和書桌不在同一間屋子裡,相距十幾米,屋子高大寬闊而隔斷只是兩側有木質的雕花板,他躺在這裡看黛玉看的清楚,黛玉坐在書桌後看他也看的清楚。
屋中點著十幾隻蠟燭,明晃晃耀人眼目,黛玉尤嫌不亮又拿了自己的夜明珠掛在房頂上,屋子裡亮如白晝。可惜夜明珠的光芒終究不如太陽光,照的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黛玉又翻了兩頁論語,覺得索然無味,抬眼看了一眼,他果然在盯著自己看。少年俊俏的臉上有些疲憊,大眼睛眯起來,依然在凝視著自己,長睫毛在白皙無暇的臉上投出一片陰影,他看起來有點累。想來,整日對著張狂可怕的金翅大鵬,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人要做什麼,一定很危險吧,一定是長時間提心弔膽,還要烹飪。我只是用真炁浸透翎羽,居然還嫌累偷懶。
姚三郎躺了一會卻是困了,漸漸的眯起眼,恍恍惚惚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睛時看到她端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書桌上空無一物,半空中一黑一金兩根羽毛飄飄浮浮,像是陰陽魚一樣旋轉不歇,互相咬著尾巴轉圈圈。他盯著這兩隻飛快旋轉的陰陽魚又看了兩眼,一閉眼又睡著了。
黛玉繼續浸潤這兩隻羽毛,時間流逝的飛快,不知不覺到了凌晨,天邊微微發白。
小丫頭打著哈氣從夫人的院子走過來,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小姐,小姐您在麼?」
屋內並無一人答話。
小丫頭隔著厚厚的窗紙都能看到屋內的光芒,心說難道小姐去睡了,屋內沒有熄燈?這不可能吧,服侍小姐的幾位姐姐不會粗心。又敲了敲門,反覆再問:「小姐,夫人讓我來看您何時安寢。」
並無人答話。反倒是隔壁屋裡守夜的丫鬟走了出來:「別嚷了,小姐看書看了一夜,到現在還沒出來。」
兩人試著推門,卻推不開。面面相覷都覺得奇怪,小姐要看書便看書,閂們做什麼。
閒言少敘,小丫頭回去稟報夫人,賈敏還沒吃早飯呢,聽了這話也趕忙過來親自扣門。
門依然打不開,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頂住了。
黛玉正興致勃勃,用滔滔不絕的精氣浸潤羽毛,好像得到一點共鳴了,似乎能把這兩隻羽毛運用的更加得當。全身心的沉浸在這件事上,不聞外物,而外放的真炁頂住了門戶。
門是向里開的,裡面雖然沒有上閂,可是真炁密布,卻比門閂還堅固。
一直睡到現在的姚三郎終於醒了,被敲門聲吵醒了,含著真炁叫了一聲:「黛玉!」
黛玉這才聽見聲音,收了羽毛看向他問:「怎麼了?」
姚三郎打著哈氣揉著眼睛站起身:「有人敲門,瞧了半天煩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去開門:「誰啊……岳母?」有點懵,連忙跟黛玉傳音說:「快走快走。」
黛玉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和少年男子同處一室一整夜,這種事要被母親揪著耳朵大罵一頓,然後再被爹爹教訓一頓。連忙聽他的話,隱身穿牆離開,出了屋子才開始想應該去哪兒……站在屋外轉了個圈,自己乖乖去臥房繡塌上躺好,把外套變沒,解開頭髮閉上眼睛裝睡。
忙忙的給他傳音:「我回寢室睡下了。你要說什麼也告訴我。」
賈敏臉色非常不好看,她昨晚上派侍女來看了好幾次,都說小姐還在讀書,前兩次還見到小姐了,傳話回來所『看書困了就睡』。一覺睡醒了又派人來看,結果開不開門,親自來探問女兒,結果開門的是一個男子!幸好不是陌生人,是准女婿……那也不行啊!你倆還沒成親呢!
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姚三郎身上穿著玉色仙衣,雲霓環繞,面色微紅有些慵懶的睡意,一雙清澈圓潤的大眼睛略帶驚慌,衣領散亂露出白嫩的鎖骨和大片中衣,烏黑如瀑的長頭髮垂到腰際,十指纖長,抓著門有些驚慌。
賈敏森森的看著他:「賢婿不請我進去麼?」
姚三郎連忙讓開,害羞的掩面道:「衣衫不整,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