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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撫掌嘆息:「你說得對呀!」
這一定是寶釵哥哥的錯,打一開始就是他自作自受。逼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薛家母子自然會處理,何須我費心呢。
繼續舒舒服服的躺著假寐。
在宮中道觀,清虛通妙真人正在給皇帝泡茶:「二郎,你最近挺好的?」
皇帝拈著一盤子肉脯吃著:「三郎,你瞧我宮裡到處清靜素淨,像個道觀一樣,你這裡倒是酒肉齊備,你可真是個花花道士。」
姚三郎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有什麼,你若來得巧了,我這裡還有一位美貌的小仙女呢。」
皇帝白了他一樣,這廝真是好色成性啊:「你們出門去這一趟如何?有什麼收穫?」
姚三郎開開心心的講起游湖遇到萌萌噠的龍王的故事。
皇帝把臉一沉:「黛玉可沒說泛舟湖上,哼,玩都玩了,她還覺得害臊。」
姚三郎賤賤的笑道:「羨慕吧?我們倆泛舟湖上,和西施范蠡一樣,陛下只能在宮裡悶著。」
皇帝不為所動,雲淡風輕的笑了:「你真如范蠡一樣,可若說黛玉像西施就不對了,當年越破吳之時,范蠡才六十多歲,西施都三十多歲了,你的年紀到還恰當。」
姚三郎受到重擊【我是個小老頭?】【我又吃了不學無術的虧】,訕訕的說:「有那麼老?」
「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皇帝眨眨眼:「你算呢?能送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去吳國麼?越國的重臣范蠡,會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姚三郎趴在桌子上不起來了。我看書的時候咋沒想這麼多?
皇帝順手摸摸他的頭,繼續吃肉脯,撒上芝麻的蜂蜜肉脯真好吃:「姚神仙何故嘆息呀?」
姚三郎鬱鬱寡歡:「我要閉關讀書。」
皇帝漫不經心的白了他一眼:「兩年後有春闈,你要去考麼?」
姚三郎抬起頭:「我考科舉做什麼?」
「那你讀書做什麼?」
「嘖,說實話,你們這些愛讀書的人是不是都覺得我很笨吶……」
皇帝笑道:「沒有。姚神仙,朕與你說句實話,朕覺得天底下大部分都很笨,和讀書與否沒有關係。
先皇在位期間三年一次科舉,總共有九個狀元,這九個狀元里,有一個人六十多歲,被先皇點為狀元,當場激動過度昏死過去。藥石罔效。另外八個中,有五個人因為貪污受賄被免職,三個棄市,兩個削為庶人。餘下的三個在官場沉浮至今,也未見經天緯地的大事業。」
姚三郎目瞪口呆中:「怎麼會呢?十年寒窗苦,怎麼一上任就要貪污受賄?」
皇帝臉都黑了:「這事,東來另有奏報。他們不想貪,別人也有法子叫他們貪,大勢所迫……」
一開始信重東來,就為他能給我拿來好多匪夷所思,卻又貨真價實的官場資料。是在沒想到那些人為了逼人受賄能做出那樣的事,真是不可思議。「似你這樣能長生不老,何嘗不是大智慧。三郎,你不要妄自菲薄,接著說,路上還有什麼趣事?」
姚三郎笑道:「我想去問問黛玉,她有什麼沒跟你說的事,我也不說。」
皇帝哼笑一聲:「一人被其妻毆打,無奈鑽在床下,其妻曰:「快出來。」其人曰:「丈夫說不出去,定不出去。」我看你這樣有骨氣,一定不至於如此。」
「那是當然,我根本不用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抗打……」姚三郎反應過來了,見皇帝笑倒在桌子上,臉上有些發紅,道:「民間傳說一官被妻踏破紗帽,怒奏曰:「臣啟陛下,臣妻羅皂,昨日相爭,踏破臣的紗帽。」上傳旨云:「卿須忍耐。皇后有些憊賴,與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碎,你的紗帽只算得個卵袋。」」
皇帝挑眉:「你倒是真敢胡說,若讓娘娘聽見了,非但平天冠打個粉碎,連你這道觀她都要差妹子砸個乾淨。」
姚三郎連道:「不敢不敢,知罪知罪。」又接著往下說,一切所說的事情與黛玉所述、密折上奏報的都一模一樣。
皇帝皺著眉頭斟酌著不好下決定,文繼英若是說了實話,倒不如原先那樣可恨,不許欺上,但瞞下的事略可以做一做。可是他又有一重擔心,看密折字裡行間的口吻像東來的,他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為人捉刀?想到這裡又不開心了,東來如果不告訴我,那他騙了我了!
姚三郎問:「你愁啥呢?」
皇帝嘆了口氣:「一些小事,不足掛齒。」喝了半盞茶,擱下杯子:「三郎,我近日憂思過重,睡眠不好,太醫總說要足足的睡上一覺才好,可服了藥也不見效,總聞那個迷魂香,也不起作用了,煩勞你幫忙。」
姚三郎興致勃勃的掏瞌睡蟲:「來一隻?」
皇帝捂著口鼻往後挪:「嗚嗚嗚!不要!不要這個!你給我講經就足以了!」先前聽姚真人講經,盡力抵抗不想睡,還是不到一刻鐘就沉沉睡去,現在我盡力配合,一定睡的容易。
姚三郎開心的收起蟲蟲,整衣正冠,收了肉脯的盤子。
皇帝也做好準備,親自從旁邊花梨大櫃中拿了枕頭和被子,姚三郎夜裡常常打坐,困了也懶得回屋,拿被枕就睡,皇帝知道這個事。親自在雲床上鋪設整齊,把姚三郎趕下去自己占了床,自己解開玉帶脫了外衣丟在旁邊椅子上,躺下去,拍拍枕頭,蓋好被子,對目瞪口呆的姚三郎解釋道:「我睡著了,你會這樣照顧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