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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盧雖然單純,也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什麼:「難道……?」
姚三郎點點頭:「這是我一己之見,做不得數,可方才大師兄訓斥了紫述一句,他傷心的哭了起來。他可不是那種柔弱的性情,你瞧我,我生來剛強」
碧盧:「噗,咳咳咳,沒事你繼續說。」笑死我了。
姚三郎低聲道:「若是黛玉叫我滾蛋,我也會哭的和紫述一樣傷心。」
碧盧摸摸下巴面露疑惑:「這還真是一件大事,太說不準了。」
黛玉走了好遠好遠,終於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白菜地,又高又胖的白菜們一排一排略有間歇,一顆挨著一顆,緊緊密密的長著。她看了一圈,覺得白菜們長得都差不多,說不出誰更好看。剛要對其中一顆動手,忽然窺見一顆綠的特別可愛的,就抓住葉子往上拔。
只聽得一聲脆響,掉下來兩片葉子。
黛玉只好蹲下來,捧著白菜根(白菜屁股),使勁往上一拔,帶出從粗壯漸變為細長的發達根系,土壤上翻。她撫了撫根系上的土,捧著白菜回去了。
姚三郎已經散布完了謠言,一臉淡定從容的跟她一起離開了。又去湖裡弄了一條魚,去廚房裡切了一塊肉——這幫偶爾愛吃肉,曾經養豬被揍、也沒銀子不愛下山買的神仙們,硬是研究了一種方法。把肉絲泡在煉丹的廢液里,加以靈氣刺激,肉絲就會不斷生長,長的多了切一塊吃,味道就是正常的肉味。
省的殺豬、退毛、處理內臟下水、還要因為弄的滿屋子血腥氣要被罵,永遠是一塊鮮肉。廚房裡三口大缸,分別是:豬、牛、羊。
姚三郎揭開蓋子翻了翻缸里泡著的肉和骨頭,拿出一塊十斤重的五花肉,一刀切下去一大半,開始切切切。晚上煎炒烹炸自不必細說,他是算著愛吃飯的師兄們的人數做的,果然剛剛好。
黛玉挑著一筷子醋溜白菜:「撥雪挑來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
姚三郎已經不知道竄到哪兒去了,大概是聽別人誇讚他手藝好去啦!
碧盧坐的離她近,吃了一口白菜:「哪有那麼邪乎,誰的詩?我怎麼沒覺得這麼好吃?」
是挺好吃,但你吹捧的有點過分啦。
遠處有個人幽幽的說:「要吃出那種味道來,得在三九天的時候斷了糧,餓的前心貼後背,煮一鍋滾水燙著吃,就加一點鹽。甭管多蔫的白菜都覺得鮮甜又美味。」
旁邊眾人聽的幾欲落淚,這語氣一聽就是真實感受啊,連忙給他夾了一筷子另一道菜:白菜燉排骨。
碧盧和黛玉異口同聲:「現在也很好吃!」
由於大師兄不喜歡吃東西,紫述怕吃了變胖或有損他高嶺之花的氣質,也不吃東西,其餘的師兄們有閉關的、有煉丹的、有不愛吃飯的、有出門辦事的,總歸只到了二十幾個。
姚三郎突然凸顯了傳謠小能手的技能,把大師兄和楊二郎關係曖昧,紫述師兄愛在心頭口難開,只好努力模仿大師兄喜歡的人,妄圖得到一點關注——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眾人都覺得很有道理呢。
黛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姿態,默默的吃吃吃。
由於所有人都是閉關一年半載是尋常事,也沒有人問她兩個月沒出門在幹什麼,都在聽姚三郎講。
他正講得興起,開始跟人探討紫述什麼時候才會認真的□□大師兄,門忽然開了,在滿地夜色、滿天繁星之間,站著一個穿著薄薄青袍的健壯男子:「雲旗,吃完飯來我房裡。」
姚雲旗嚇得腿一軟差點跌到,皇甫師兄及時的甩出尾巴扶了他一下,姚雲旗戰戰兢兢:「是!」
蚩休關上門就走了。
姚雲旗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酥軟的像個糖醋排骨,趴在桌子上:「大師兄是不是聽見了?」
眾師兄報以不怎麼同情的目光,偷笑。
黛玉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漱漱口,安慰道:「不要緊,戒規上說給師兄造謠只打兩下,你又不怕。」
旁邊的師兄們:「哈哈哈哈是啊,是這麼說的,但不是這麼算的。大師兄,紫述師兄,倆人就是四下,涉及到二郎真君,還有四下,給外人造謠打的更多,加在一起,啊哈哈哈哈。」
黛玉臉色有點發白。
「哈哈哈哈大師兄這回生氣了,一定打的很認真。」
姚雲旗趴在桌子上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我是不怕,可是很疼啊……」
黛玉無可奈何的嘆息,低聲嘆息道:「誰讓你說的那麼起勁。」
旁邊『好心』的師兄們給了她幾瓶傷藥,殷勤叮囑:「師妹,一會他被打了,你給他上藥。」
黛玉含含糊糊的答應了,心說看打的是哪兒吧。
師兄本著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看出殯不怕殯大的精神,殷勤的接過了洗碗和收拾廚房的重任,趕他快去。
姚雲旗舉目望天,長嘆一聲,用筷子敲著盤子高歌:「風蕭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還真有點燕趙之地,慷慨悲歌之士的感覺。
他唱了一曲,扔下筷子站起身來,大步走向自己註定的命運——又又又挨揍。
黛玉一點都不感動,這就是自己作死。
姚三郎進了屋,進屋前一秒,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門檻,謙卑溫順的躬身,柔聲道:「師兄您叫我來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