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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從沒見過蔬菜們還在土裡、藤上、枝頭的樣子,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會,覺得好有趣。忍不住笑了:「三郎哥哥,難怪你挖筍那麼熟練,原來學過。」
姚三郎微微一笑:「生筍很清甜,嘖,說的我都饞了。碧盧師兄呢?」
豆角架後面忽然有聲音:「雲旗,過來幫我收芸豆。」
姚三郎穿的很好看,一身的惆悵瀟灑,就算林妹妹欣賞不來也要保持著!不願意去干農活:「師兄,都秋天了,芸豆老的咬不動,收它幹什麼。」
「你懂什麼,芸豆糕是用老芸豆做的,我剛剛嘗出來了。」
姚三郎沒聽懂:「啥?」
黛玉解釋道:「芸豆的豆粒要秋天才熟透,摘下來之後猛火蒸熟,剝去外皮搗爛加糖就是芸豆糕。做餡料的話,還要再從鍋里炒制,加油和炒去水分。」
我雖然不會做,但我聽說過師父怎麼做。
碧盧大讚:「林姑娘真是博古通今,多知多懂。」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謬讚了。」
「是嘛!師兄我來幫你!」姚三郎默念咒語,把身上寬鬆好看的道袍變成箭袖短褐,單腿蹦著脫掉鞋,擺在田壟的高處,挽起褲腿,啪嗒啪嗒的光著腳跑過去:「怎麼摘?」
衣裳是變出來的,鞋可是自己買的!
碧盧帶給他一個竹筐,道:「摘過黃豆吧。連豆莢一起摘下來,一邊曬一邊剝豆粒。」
姚三郎扯自己胸口,使勁拽了拽,拽出一個人來:「來,摘豆角。」
真自問自答:「好的。」
黛玉挑著田埂上比較乾的地方慢慢走過來,看他們倆蹲在高高的豆角架子後面幹活,忍不住的好笑。又看豆角架,覺得好新鮮,原來豆角只用細細的梗吊在藤曼上,就能長這麼大。
碧盧不滿道:「你有倆化身,都叫出來幹活。」
姚三郎無可奈何:「那個化身留在京城了,來不了。先這樣吧。」
「那你可得小心點。」
黛玉伸手拈住一個胖胖的老豆角,往下拽,拽,居然用了很大力氣才拽下來。旁邊姚三郎筐里已經有小半筐了,他伸手一掐一擰,豆角就下來,一次能摘好幾個。
碧盧道:「林姑娘,你別碰豆角,當心割著手。」
黛玉左右看了看,這可是一片巨大的菜園,種類繁多:「碧盧師兄,這麼多菜都是你種的?」
碧盧半弓著腰,摘豆角:「是啊。不過師兄師弟們回來幫忙。」
黛玉自己養過花——其實就是很有情調的用小壺澆澆水,但還是因為忙和忘了,澆死了三盆,乾死了兩盆,現在才漸漸把握住尺度,想一想負責這麼大的一片菜地:「你好辛苦。」
姚三郎不得不插句話:「這是他的愛好。」
碧盧還是挺樂意別人跟自己道辛苦,見師弟拆台,就拿了個豆角對黛玉晃了晃,叫她看清楚了,才變成一隻巨大的毛毛蟲,悄悄放在姚三郎肩上。
若無其事的笑著:「比凡人輕省多了,翻地用法術,澆水只要隔幾天呼風喚雨,只有收穫的時候得自己動手。」
黛玉盯著蟲子看個不停,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雖然知道這是豆角變的,還是不舒服,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看旁邊的豆角好像都要變成毛毛蟲。她抖了一下:「師兄,三郎哥哥,我回去看書啦。」
姚三郎不明所以的揮揮手:「去吧~等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黛玉回去看書,很快就沉溺書中無法自拔,什麼豆角毛毛蟲都忘了。
過不多時,蚩休飄然而至,手裡托著個玉瓶:「黛玉,我今日不得閒,晚上不能煮飯,明早上也不一定能回來,這是辟穀丸,吃一丸可以當一頓飯。」
黛玉接過玉瓶:「好。」傳說中的辟穀丸呀!
「你送來的點心都吃光了。」蚩休想了想:「碧盧在茶園裡還種了棗樹和柿子樹,現在還不夠熟,但也甜了,你叫雲旗去摘。若想吃螃蟹,叫雲旗去湖裡撈螃蟹,正是中秋吃螃蟹的時候,回來上鍋一蒸就得了,不用放調料他們做不壞。」
黛玉想到螃蟹,可開心了:「嗯,我記住了。」
蚩休轉身就要走,走出去十幾步又折回來,看著黛玉嘆了口氣。
拿起桌上的白紙寫:蒸螃蟹要先放水,再放蒸隔,然後放螃蟹,再蓋上鍋蓋。一定要蓋鍋蓋!
放水的時候用碗量水,不要超過三大碗。水裡可以扔些蔥姜,三兩片足以!
用木柴燒火大火猛蒸,不要偷懶用三昧真火,水開之後蒸一炷香的功夫。
黛玉在旁邊看他寫這些,掩口而笑:「師兄,用寫的這樣詳細嗎?」
蚩休摸摸她的頭,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你不懂。」然後他從袖子裡掏掏摸摸,拿出來一隻香遞給她:「這是計時用的香,無論誰做飯都把這張紙和香給他,一定要記住,要不然你就只能吃辟穀丸。」
黛玉『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咯咯笑:「辟穀丸好吃嗎?」
蚩休看她沒心沒肺的真可愛,也笑了:「黑芝麻味,應該不難吃,但常年吃可真受不了。」我小時候是被師父用丹藥、辟穀丸和人參果養大的,嗯,還是紅燒肉配大米飯更好吃!
「你好好看書,我出去了。雲旗又跑丟了,等他回來你告訴他,沒飯吃,自己捉螃蟹去。嗯……還有,叫他別總招惹小龍,那好歹是他師兄,去捉螃蟹的時候跟小龍客氣點。龍臥淺灘遭蝦戲,小龍本來心裡就難過,他還去招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