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頁
秦仲玉閉著眼睛答應道:「好好好,快睡吧困死我了。」他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困。
項包子不知道他為什麼急著睡覺,不過也不想纏著他說話,就把燭台端過來,脫了鞋上床,然後吹了蠟燭,把燭台放在桌子上。躺下睡覺。
秦仲玉聽著旁邊過了三分鐘,就響起低低的小呼嚕,而他卻睜著眼睛看著黑夜。那對輪廓明顯,重重的壓迫著衣服的大白兔兔仿佛還在眼前,晃動~抖動~顫動~天啦嚕怎麼睡得著!
身旁還隱隱約約傳來一股女人的味道,那不是香粉香膏香袋的味道,而是一種甜膩膩的香氣,像是糕餅和糖果的味道,又覺得有些熟悉,像是童年時最值得回味的味道。
他閉上眼睛,眼前又出現了那對兔兔,哎,實物和文學描寫果然差距很多,看過多少遍『溫軟好似雞頭肉,滑膩勝過塞上酥』也想像不出那樣子,真看一眼,就念念不忘。
這和金魚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阿姜小時候對於金魚袋非常好奇,聽名字就覺得是很棒的東西,一定十分華麗高貴威武,可以襯托出官員的威嚴——後來見到了實物,十分失望。
秦仲玉翻來覆去,忽然詩興大發,很想寫首詩紀念一下此時此刻。其實他見過女人的胸部,那是多年前的某一天,給母親守孝的第三年夏天,還有,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穿著單薄清透的的紗衣,跑來勾引十五歲的大少爺,那次,秦仲玉看到了,也可能是沒看到,畢竟小丫頭胸太小,小的如果不是看臉他還以為這是個藍孩子。這次看到的,才算是女人啊!
項包子已經睡了一小覺了,睜開眼睛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只是聽到身邊的那個人的呼吸聲似乎還沒睡著,關切的問:「阿姜,睡不著?」
秦仲玉已經平靜多了,淡定的說:「是啊,睡不著。」
項包子的語氣軟軟的,略帶幾分慵懶:「要我點你的睡穴麼?」你飽讀小說,不用解釋。
秦仲玉很有興趣:「好啊,呃……」他什麼都不知道了,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中。
項包子出手如電,飛快的點了他的睡穴,聽著他平穩安詳的呼吸聲,滿意的閉上眼睛。
秦仲玉睡著了,卻睡得不安穩,很快就做了一個夢,飄飄忽忽的回到了昨天剛進門的時刻,他奉上書信對柳七淇說『封文夫人之命前來送信』。
柳七淇問:『文夫人是誰?』
他說:『是文通明的女兒』。
柳七淇說:『奇怪,文將軍明明生了個兒子,哪裡又來了一個女兒?』
追根究底,回到京城去詢問,文澤蘭居然是個男人。
秦仲玉吭嘰了一聲,在睡夢中叫到:「不要!」他說了夢話,自己沒有醒過來,繼續睡。
項包子又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但是會在夢裡喊不要,一定是很有趣的萌呵呵噠。她的特殊天賦就是這個,醒得快睡得也快。
秦仲玉驚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又做夢,又回到了那一幕。
只是回到京城去詢問的時候,文四姐面露苦笑:『其實我不是文將軍的女兒,你才是。當年文將軍把兒子託付給京城中的舊友,就是你的父親。』
「不是吧!」秦仲玉震驚的叫著醒了過來。醒過來立刻就情形了,這當然不是了,他才二十五六歲,文四姐都三十歲了,怎麼可能嘛!真討厭,為什麼要做這樣詭異的夢。
項包子轉過身來看著他,幽幽的問:「你夢見什麼了?」居然點了睡穴還能嚇醒?厲害啊!
秦仲玉實在睡不著,就低聲把這兩個夢都說了,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怎麼會做這種夢呢。」
項包子咯咯笑:「嘿嘿嘿嘿,你在這件事上用心太過,現在塵埃落定反倒不敢信。沒事的,緩一緩就好了。」
她頓了頓,又問:「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事實沒有想像中那樣驚心動魄,波瀾壯闊?講真我也是有一點小失望的,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波瀾壯闊啊。像我們練武之人,我當年在卓先生手下走鏢的時候,走十趟鏢能遇上一次蟊賊,還是劫色的。走一百次鏢,能遇上幾次騙子、幾次山賊、幾次強盜,也都打不過我。可你看我寫小說的時候,出門就是情節。」
秦仲玉沉默了一會,把荒誕的夢置之不顧,低聲說:「你說得對。可小說里常說黑店、賣身葬父、比武招親,我們這一趟走來路途很遠,怎麼一個都沒見著?」
項包子笑出聲來:「路上倒是有黑店,我們沒去住啊,怎麼,你想吃人肉包子?」
秦仲玉有點懷疑人生:「真的有人肉包子嗎?」
「嘖……」項包子嘆了口氣:「有過人肉包子,但不是所有的黑店裡都有。」
「為什麼呀?」秦仲玉翻了個身,興致勃勃的在黑夜裡聽恐怖故事。
項包子低聲給他講:「人身上沒有多少瘦肉,尤其是走江湖的人,混的不好的飢一頓飽一頓,身上那二兩肉做湯都不夠,哪能包餃子。有錢的江湖人呢,大騾子大馬騎著,走大路,偶爾住在黑店裡也按行情給很多錢,接了江湖切口,兩邊都知道是自己人,心照不宣。」
秦仲玉也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吶,有吃人肉的麼?」
項包子道:「有,但是極少。除了有這個愛好的人之外,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下會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