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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靜靜的聽她說這些話,也不反駁,也不譏諷,還攔住了想說話的姚三郎。
姚三郎: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警幻喘著粗氣說:「恰某一日日這神瑛侍者凡心偶熾,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歷幻緣,已在我案前掛了號。我亦曾問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倒可了結的。絳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此水可還。他既下世為人,我也去下世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案。這本是你自願的,我陪你去了結此案。到被你一頓好打!你爹娘命數已盡,都是這姚真人從中作亂,若不然你本該……」
黛玉知道父母的命數也就在近前,只是提起就要暴怒:「放屁!
這一頓胡扯我全然不信,我這樣愛吃肉,上輩子怎麼回是個草?
更何況豈有以淚還水一說?還他一盆冷水就是了!」
姚三郎很有把握的知道自己暫時不能徹底治好她的腿,拍了拍黛玉的手臂,讓她坐在椅子上:「我來。」他抬手一指警幻:「再來打過!」
警幻冷笑一聲,站直了身子,全然不似剛才那樣狼狽落魄,顯然她也在暗中運轉真炁恢復體力。又拔出一把劍,斜眼看向碧盧:「你們倆一起上?」
碧盧一擺手:「且慢。」他走過來,撿起地上的鵪鶉蛋。
姚三郎眼中出現了絕望,如果師兄現在把油乎乎的鵪鶉蛋吹了吹扔嘴裡吃了,那己方氣勢全無啊。幸好碧盧師兄只是把鵪鶉蛋撿起來,捏在手裡,假裝『華夏好師兄』的說:「雲旗,地上有油,小心地滑。」假裝怕你踩到鵪鶉蛋跌倒。
警幻拎著劍,姚三郎祭起因果玄環,立刻戰成一團。
黛玉端坐在玫瑰椅上,一邊祭起因果玄環準備抽冷子偷襲警幻,一邊說:「天陽有路你而不走,地獄無門爾自來投!」
啊!三郎哥哥進攻的好慢,明明可以再補一下,他什麼又換方位!
不能說不能說,不要干擾他,讓他專心打架。
「你豈不知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你只說我與賈寶玉有緣,怎的不分緣深緣淺,我和三郎哥哥的緣分更深厚。」
姚三郎激動的都快現原形撲過去咬敵人了。
警幻感覺姚三郎的攻擊速度並不是太快,只是這人很奇怪的轉著圈圈進宮,節奏也不是很緊湊,雖然壓著自己打但還能招架:「你閉嘴!」
「警幻吶,你可知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
黛玉森然道:「我現在罵你兩句,稍稍解氣,好過一會用你的劍砍了你的頭。
說起來有趣,我忘了帶短刀,幸好你自己帶了劍。」
碧盧師兄趁著無人注意他,用賈寶玉的床帳擦了擦鵪鶉蛋,塞嘴裡偷偷吃了。
嗯,好吃~啃了一半掉地下的蘿蔔我都能撿起來繼續吃,何況是光溜溜的鵪鶉蛋!
「確實受人點水恩,須當湧泉報。既然有什麼『灌溉之情』,我索性提起寶玉丟到井裡,還他一井之水如何?」
碧盧師兄吃完了鵪鶉蛋,心滿意足的鼓掌:「說得好!」
警幻崩潰的大叫:「還有沒有天理了!」
黛玉本來是忍著怒意,假裝冷靜的用這些撩撥人心的話攻擊她,聽了這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稀里嘩啦桌子猛地矮了一截,成了個矮几。
黛玉道:「你尋釁滋事在先,我受了無妄之災,如今略施薄懲你倒喊起冤屈?你暗害我爹娘的什麼不記得舉頭三尺有神明?為了你一番胡鬧,我師父有家難回,我日日提防,還因為你把賈寶玉牽連其中成了現在這個傻子!都是因為你一意孤行!誰管你什麼金玉前緣、木石前盟,人生在世,我偏要瀟灑肆意!」
姚三郎斷喝一聲:「收!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地上八道光柱猛地起來,通天徹地直上雲霄,他跳出戰團袖手旁邊,嘿嘿的笑,跑回去得意的邀寵獻媚:「林妹妹,看我這陣布置的如何?」
黛玉才知道原來他轉著圈的進宮警幻,是圍著警幻在她不知不覺間布下陣法。六甲秘祝。祝曰:『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常當密祝之,無所不辟。要道不煩,此之謂也。」
她額頭有些汗珠,臉上慘白一片,眼圈紅著,卻嫣然一笑盡顯風流:「太好了。」
警幻用劍劈砍光柱,打不動,用頭去撞,撞不開。
碧盧師兄從旁邊翻出來一盒乾果,抓了一把吃著,坐在賈寶玉身邊順手摟著他肩膀,看他鏡中所顯現的畫面:向晚來雨過南軒,見池面紅妝零亂。漸輕雷隱隱,雨收雲散。但聞荷香十里,新月一鉤,此佳景無限。蘭湯初浴罷,晚妝殘。深院黃昏懶去眠。金縷唱,碧筒勸,向冰山雪檻排佳宴。清世界,幾人見?
柳陰中忽噪新蟬,見流螢飛來庭院。聽菱歌何處?畫船歸晚。只見玉繩低度,朱戶無聲,此景猶堪羨。起來攜素手,整雲鬟。月照紗廚人未眠。
很奇怪,這樣一個不教人學好、滿是骯髒污穢之氣的鏡子裡怎麼會顯示吃吃喝喝的東西呢?
想來是賈寶玉還是一片赤子之心,不懂男女之事,所以看不到不該看的東西。
賈寶玉傻乎乎的扭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碧盧塞給他半把乾果,寶玉就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抓著乾果往嘴裡塞,好像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