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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嗯!」
「過兩天你上奏皇帝,為文徵明平反,我就請你過來賞月飲酒,內子也會在。」
卓東來心說:我得做點什麼哄她開心吶,正好這在計劃之中!
一個御史上奏為塵封舊案翻案平反應該比其他官員更容易。
秦仲玉一拍手:「一言為定!卓先生,告辭了。」
溜溜的跑了回去寫奏摺呀!
這位卓先生還蠻深情的,為了討夫人的歡心,還要為岳父的事情操勞。
……
黛玉看著玉瓶里的辟穀丸實在太好奇,就吃了一丸,滿口香甜,咽下肚去一整夜都不餓。
又仔細看書,看了一會,就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哭累了,擦擦臉繼續看書。
到了半夜,姚三郎終於幫師兄收完了豆角,摘完了茄子,腰酸腿疼的站起來:「師兄,我走啦。給我個筍。」
「自己挖。」碧盧強調道:「只能挖一個!」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姚三郎衣袂飄飄,端著一盤清脆可口的糖拌筍片來到黛玉屋外:「林妹妹,開門吶?」
黛玉還在挑燈夜讀,懶得動彈:「門沒閂,你自己推門進來。」
「噢!」姚三郎推門而入,把筍片放在她面前:「晚上吃了嗎?」
「沒吃。蚩休大師兄有事出去了,給我留了辟穀丸,我吃了一丸,挺好吃的。」
姚三郎自己找個地方坐下,道:「是挺好吃(但是你若連著吃一百年,每天除了蘿蔔黃瓜就只有辟穀丸可吃,就不覺得好吃了)。這是糖拌筍片,你嘗嘗。」
黛玉嫌棄道:「都快到中秋了,筍都老了。」
姚三郎坐在椅子上累的往下只出溜:「我這人是仙山!種菜的是個神仙!我幫他收豆角摘茄子拔蘿蔔到現在,師兄才給我一個筍,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黛玉只好合上書,轉過臉來看他的模樣,微微一笑:「你好像個下地幹活歸來的農夫。」
「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甘心。」姚三郎搖搖頭:「這個不恰當,應該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織罷化吾梭,棋終爛汝柯。藥靈刀匕足,語妙立談多。楂浦吹橫笛,桐江買短蓑。白鷗真可友,萬里渺煙波。」黛玉拍著手笑了:「好有趣,一位真神仙成了莊稼人,我一個凡夫俗子卻滿口道啊妙啊的。三郎哥哥,你把師父給我準備的點心拿出來吃兩塊。」
姚三郎大為感動,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好妹妹,你對我真好,我幫師兄幹了好幾個時辰吶,他只許我挖一顆筍!」
一邊說著,一邊從袖裡乾坤中掏出點心提盒,裡面都是好吃的。
黛玉把書收拾好,認認真真的捧到書架上放好,轉回身把青筍的盤子放在面前,坐下來吃了一口:「不錯。和春筍的味道一樣。」
(她這樣的大家閨秀很有規矩,不會端著盤子吃東西)
姚三郎挑了幾塊糕點,又合上蓋子把剩下的都放回去:「妹妹,你好幾天沒搭理我了。」
「是嗎?」黛玉沉溺於抄書無法自拔。
姚三郎裝乖賣慘:「是的呀!自從到這兒之後,你就不怎麼搭理我了。」
黛玉笑道:「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你的師兄們比你有趣。三郎哥哥,等回去之後我就只能跟你一起玩了。你別急。」
「我不急。」姚三郎咬著點心:「我真有點想文四姐了。」
黛玉嘆了口氣:「我也想她,可我更想捉住警幻。」
她頓了頓,臉色不太好看:「三郎哥哥,我問你件事,你要跟我說實話。」
「我對你只會說實話,不會說假話,我這顆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鑑!」
這本來是很好笑的,但是黛玉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因為她心裡沉甸甸的壓著一件事:「師父,沒有修仙的天賦,是不是?」
「是啊,她睡得那麼香甜,你看見了。」
黛玉眼圈泛紅:「那麼,她擺脫不了生老病死,是不是?」
我能修真練炁求取長生,我師父卻不能,這太叫人傷心了。
姚三郎也沉默了,沉默了好一會:「所以呀,我師兄們都不願意下山去和凡人交往,明明是很好的人,偏偏沒有天分,不能當多年的好友。
歡樂趣,離別苦,酒中更有痴兒女。」
黛玉心裡頭難受酸澀,卻也明白,師父不能擺脫生死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沒有修煉,她到了年紀,還是會壽終正寢。
可是越想越難受,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那我爹娘呢?」
姚三郎趕緊丟下糕點,走到她身邊搓著手,卻不知道能有什麼說的,抿著嘴:「林妹妹,你要知道,有天賦修煉成仙的人,萬中無一。」他們也不成。
黛玉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孤單,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姚三郎蹲下來仰頭看著她,化身紙巾盒怪,一個勁的遞手帕。不知所措的問:「我是不是,不該說實話?」要是騙你一下,你心裡會好受一些吧?
黛玉哭的更慘了,搖搖頭,嗚咽道:「我猜出來了!我自己知道,我,三郎哥哥,我剛剛在想,我要怎樣才能捉住警幻,想到這兒,又想我另外拜師,師父會開心嗎?她倒是樂意我修煉成仙,可我若來這兒清修,師父就見不到我了!」師父最喜歡我了,她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