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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起。」
命婦們都拿眼睛看著皇后身邊的小女孩,心裡估計那個就是玄真長公主。
原本還想著是怎樣的女孩,難道和昔年的林如海一樣貌美嗎?不料想,遠勝林如海那美探花,氣質更是清雅俊逸,即便是一身艷服也遮不住那仙氣。難怪封號為玄真。
女史果然又道:「除……免禮外,跪。」這名單里有賈母,卻沒有王夫人。
命婦們再跪。整齊劃一就好像受過訓練一樣。
女史道:「拜玄真長公主。」
眾命婦再拜:「拜見玄真長公主。」
默默咬牙切齒,林如海你的命可真好啊!這果然是玄真長公主,只是年紀怎麼這么小呀?
黛玉記得皇后說的話,等她們拜了兩此之後,裝作很高冷的樣子:「免禮。」皇后的原話是:裝出一副高不可攀又冷若冰霜的樣子來。黛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照做。
女史道:「起。」
皇后道:「賜坐。」宮女們溜溜的抬來繡墩,命婦們坐了滿滿一屋子。
皇后就開始跟她們閒聊,說說誰嫁女兒啦,娶兒媳婦啦,誰孫媳婦懷孕了,誰的兒子外調了,誰女婿被人誣陷了blablabla。
黛玉在旁邊聽的十分無聊,又因為嘈雜無心修煉,不到片刻就開始默背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餓很餓,特別餓,我為甚沒學辟穀法呢?
被叫起來穿衣服戴首飾的時候,抽空吃的兩塊點心根本頂不住。
皇后和她們說到京城新流行的花樣,什麼蓮花、菱花、海棠花、白玉蘭的十幾種畫法,還有各種顏料、顏色、首飾的模樣、以及什麼顏色和什麼顏色搭在一起能帶來好運、硃砂首飾辟邪什麼的。說的十分熱鬧,滿堂的人誰不奉承皇后娘娘身上的花紋最時新、最能引領潮流。
皇后簡單扼要的講了一下作為一個時裝設計師,怎樣才能在簡單的改動中帶動最新潮的風尚,撞色系要怎麼使用,黑底滾金繡的要怎樣設計圖樣才能顯得莊重而典雅……
黛玉全靠著博聞強記,背完了道德經,開始默背莊子,慢慢體味其中的道家真諦。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那座山名喚萬壽山,山中有一座觀,名喚五莊觀,觀里有一尊仙,道號鎮元子,混名與世同君。那觀里出一般異寶,乃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這顆靈根——這都不重要。
那與世同君居然是姚三郎的師父,真的假的呀?三郎哥哥會不會在騙我?怎麼這樣好運,爹爹給我選的師父,師出名門,師父給我帶來的朋友,身份能耐更是不得了。
只是,我跟他走了,他會不會把我拐走不放我回家?就像西遊記的黃袍怪?我才不要當百花羞呢。
黛玉這樣想著,就連前排的榮國公夫人盯著她看,都沒覺察到。
她是知道外祖母的,賈敏剛說過,但是……餓的忘了。
皇后看出來她明顯走神,小孩子還是胡思亂想之後就算手上不亂動,也坐不住了。
正一點點的歪到靠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想笑:「黛玉,你若覺得無趣,回去看書吧。」
黛玉猶豫了一剎那,如蒙大赦的笑了:「多謝嫂嫂,我有功課沒做完呢。」
她站起來,看了一眼命婦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對皇后福了一福,就帶著自己的四個丫鬟走了。
回去吃點心吃肉乾,天啦要餓暈了啦。
皇后看著她鬆了口氣的背影,更覺得可愛,對命婦們道:「真是個小孩子,聽不懂咱們說的都是什麼人,還要強撐著陪著本宮。本宮若不放她走,她都快睡著了。」
命婦們有兒女的說兒女也是這樣啦,萌萌噠,軟軟噠,可粘人了。
有孫子孫女的說孫子孫女也是這樣啦,啥都聽不懂也要聽大人說話,不讓聽就哭。
她們又扯了一會,開始隱晦的打聽這位玄真長公主和清虛通妙真人是什麼關係——畢竟聖旨上說了,要玄真長公主和姚神仙一同侍奉三清。還有姚真人怎麼進宮的?玄真長公主怎麼進宮的?
由於她們問的很隱晦很婉轉,完全不想回答問題的皇后就假裝沒聽懂。
又過了一會子,就都散了。賈母拖拖拉拉的不走,等眾人都離開之後再向皇后行禮:「娘娘,老婦的女兒嫁給巡鹽御史林如海為妻,老婦的外孫女名叫黛玉,就是玄真長公主。」
王夫人卻走了,她雖然不知道元春怎麼不在皇后身邊當女史,卻也知道她知道母親進宮,一定會抽空湊過來跟母親說說話。
皇后好像恍然大悟似得點點頭:「哦,原來如此。」完全不接茬。
賈母站著,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婦想見一見黛玉,不知娘娘能否恩准?」
這是私事,不敢在人前說,萬一被否決那該多可笑。
皇后懶懶的坐在寶座上,臉上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她的喜怒哀樂,旁邊侍女捧來香茶,皇后喝了一口,淡淡道:「賈老夫人。」
「是。」
皇后微微一笑:「黛玉的母親是你的女兒,,,那也不能忘了君臣之份。
本宮免你行禮,只是因為你年紀老了,本宮尊老敬老。長公主召見你的時候,自然就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