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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整齊了,黛玉站在窗口伸開兩臂,紅桃單膝跪地,往她腰帶上系刀鞘。
門口有殷家莊的下人恭候著,帶木公子去前頭。遠遠的就聞見一股酒氣,還有血腥氣,地上扔著幾個酒罈子,兩個半醉不醉的人勾肩搭背:「唉呀媽呀,妹想到,你酒量咋這麼好呢!」
姚三郎嘴裡不知道是哪裡口音:「咦!嫩說滴這是潵話!我……咻咻」他抽了抽鼻子,看向黛玉的方向,歡快的帶著大金毛的微笑跑過去:「你起來了?睡得好麼?」
殷大爺手裡頭一空,這才反應過來,看到那位鍾靈俊秀的木公子穿著嶄新潔白的衣裳,踏著滿地朝霞走過來。段虎站起身:「木公子,早。」
黛玉看著地下的酒罈子,瞥了一眼姚三郎:「段兄,早。」
「用早飯吧?」段虎問:「木公子,受得了用刑時的慘叫嗎?」看你連手筋都不會挑,我估計你沒見過上刑,這麼白白嫩嫩,標誌整齊,恐怕會被嚇壞。
黛玉壓根就沒聽過『用刑時的慘叫』,但她對自己很有信心,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若是審這個人,我倒是很想聽聽,看他能說什麼。」
段虎打了個嗝,拍拍喝酒喝的圓滾滾的肚子,吩咐:「擺飯。」吩咐了一些。
僕人們連忙拾走酒罈子,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剩菜,先就近拿了一盒子乾果、一大盤子當季水果。
黛玉看地上黑衣人仰面躺著,看起來生死未知,地上有一灘血,還有不少蒼蠅螞蟻圍繞著這個人。她有點擔心:「三郎,這人都招蒼蠅了,還活著麼?」洗冤集錄上說,蒼蠅聚集在埋屍體的地方。
姚三郎打了個哈氣:「沒事,這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這人剛才還吭嘰呢。賢弟,你真要在這兒看著麼?上刑一般都挺慘的。」
黛玉皺皺鼻子:「哼,他深夜襲擊我,有多慘都是活該。」
姚三郎又勸道:「我怕你看見那樣的慘狀,而行的吃不下飯去。」
黛玉想了想:「那得看此處的廚子手藝如何。」
「好吧……」
倆人在一起聊了些閒話,飯菜還沒端上來,卻有人端來一個泥爐一個小鍋,一個大勺子一把刀放在旁邊,爐子裡加了碳,很快就燃了起來。
姚三郎有些不解:「這是要炸肉吃麼?沒有這麼粗狂的吃法呀,總得回鍋加調料才好。」
黛玉覺得無趣,抓起桌子上放著的劍,準備過去試試那人的死活。
走到近前,又覺得嗡嗡亂飛的蒼蠅好噁心,又回去了。
過了片刻,段虎換了一套乾淨的沒有酒氣的衣裳,重新梳洗過了。飯菜也都齊備了。
桌上八個肉菜,黛玉略微動了兩筷子就不吃了,這家的菜做的齁咸!看起來是段虎的口味,飯也只是自己田地里種的稻子,可能是脫殼時沒有弄的特別乾淨精細,吃起來稍微有一點粗糲。
黛玉剝桔子吃,問:「段兄,何時動刑?」
段虎看油差不多開了,起身道:「現在就去。」
他從鍋里盛了一勺油,往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手上傷口處一澆。
只聽見一聲巨大的刺啦聲,不是平時油潑辣子或是油潑蔥蒜的刺啦聲,而是半凝固的傷口被熱油沖開血清、燙熟了一層肉……
黑衣人像一條魚一樣一個打挺躥起一米高,啪嘰一下摔在地上,掙扎抽搐了一會,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一聲:「我招!我什麼都招!」
段虎左手拎著刀,有些遺憾:「哎呦,這麼容易就招了,可真不是條好漢。你聽說過活叫驢麼,一邊往上驢澆滾開的熱油,一邊一層一層的往下刮肉。肉刮的能見骨頭了,驢還活著呢。我以前見到這道菜,沒忍心吃,驢罪不至此,給你用卻是很合適。」
黛玉臉色發白,低聲道:「難怪乾娘說她用刑也是一把好手,還說十八層地獄是按著廚房修的。」
姚三郎默默盤算:「刀山是切肉,火海是烤肉,冰山是冰碗子,沸湯……咦?還真是!難道說十殿閻王很精通廚藝嗎?這地獄的設置幾乎是廚房啊,只是不知道油炸小鬼的時候是拍扁了劃三道再炸,還是兩個小鬼抱在一起下油鍋。」
黑衣人滿臉蒼白兩眼發直,一股腦兒的都說出來:「我們倆是老道士的徒弟!他路過你家看到殷大奶奶漂亮,買了一張蛇皮,叫我們倆趁深夜把她迷昏偷出來!
他提前做扣,跟你說有妖精,然後再教你埋了蛇皮,往後就算當面見著殷大奶奶你也不敢認!昨兒也是,他暗恨小木公子戳破了他的好事,看出來她是女孩子,叫我們倆來偷人。沒想到終日大雁,竟被大雁啄了眼去。我夥計死了,我知道的都說了,段大爺您繞我個痛快吧。」
姚三郎偷偷勾了勾黛玉的袖口,有一點小開心:「我猜對了。」
黛玉微微歡欣:「太好了,救了人啦!」希望他媳婦兒沒事,若是有事了……好歹殺了這幾個妖人,免得他們再害別人,這也算一樁功德。但是這個『上刑』,好噁心喔,多虧我方才吃的不多,,,桌上居然有宮保雞丁和酥肉,都是炸過的肉!一個月內我不想看到這兩樣菜!
段虎又逼問媳婦的下落,聽了一個地方,就把昏迷不醒的老道士和他捆在一起,去把媳婦帶回來!
去了時間不長,就抱著一個女人回來了,把裹在披風裡的女人送入內室安置,段虎出來一刀砍死了黑衣人,又要把老道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