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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子爵喜歡的則是【因為只有我們的姓氏才是彼此的敵人】。
這句就更有意思了。
想起施特林澤子爵那種不自覺偷看王儲的行為, 再加上這句話, 安徒生突然靈光一現。
難道……施特林澤子爵私下其實並不討厭王儲殿下?
這種明明很想跟對方做朋友,可是礙於身份, 卻只能站在了對立面的感覺, 真的很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友情版啊。
嘖嘖, 安徒生不由咋舌。
怪不得施特林澤子爵出手這麼大方, 原來是剛才自己念的那段台詞,在無意中觸碰到了他的心事。
看來貴族也有很多不自由的地方。
就連選擇跟誰做朋友也完全身不由己。
這讓安徒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朋友。不知道波爾的傷好了嗎?自從那晚守夜過後,安徒生就不斷陷入了各種事件中,竟然沒有抽出時間去找波爾。
當安徒生回到大廳時,王儲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但他眼尖的發現,之前那朵刺傷他的玫瑰被王儲別在了胸前。
看來,王儲是真的喜歡那句關於玫瑰的對白啊。
在眾位貴族離開的時候,安徒生和他的父母站在門口一起行了禮。
等到王儲一行人的馬車緩緩離開後,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漢斯,太棒了。」瑪利亞笑著抱住了自己的兒子,「你可馬上要成為大人物了!」
「媽媽。」安徒生有些害羞地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哈哈哈,以後你要好好學習才行。」老漢斯笑著說道,「什麼戲劇啊表演啊,太不實際了。可你要真學到了那些知識,以後就算去當職員也能填飽肚子。」
安徒生笑了笑沒有辯解什麼。
他知道在父母心中,去劇院當演員就跟去馬戲團表演雜技差不多。
但至少他們一致同意,多念書是件好事,特別是這期間所有的費用都不用自己出的時候,那更是件大大的好事。
「媽媽,剛才我上樓以後有哪位大人離開過嗎?」安徒生問道。
「有啊。」瑪利亞想了想,「王儲殿下,那位棕頭髮的大人和黑頭髮壞脾氣的子爵都有離開過。」
「不過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黑頭髮壞脾氣的子爵指的是施特林澤子爵。他離開應該就是剛才和自己在樓梯上遇到的那一下。
王儲殿下可以排除。
那麼剩下的棕頭髮伯爵就是最大的石心可能嫌疑人了。
安徒生回想了下,現場有兩位貴族是棕色頭髮。
一位是跟施特林澤子爵有過短暫衝突的克魯索伯爵,還有一位年齡稍長,大約三十上下,安徒生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樣看來,克魯索伯爵的可能性最大。
仔細想想,這位大人身高和身形還真的跟石心很像。他面容俊朗,極有男人味,跟有些陰柔的斯特林澤子爵完全是相反的兩個類型。
他會是石心嗎?
安徒生摸了摸下巴。
今晚試探一下好了。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了一位侍從。他手中拿著個小盒子,看向了安徒生:「王儲殿下給您的小禮物。」
安徒生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排精巧的小瓶子。
每個瓶子的表面都光滑無比,白色的底上勾繪著一朵朵美麗的玫瑰。打開瓶子後,玫瑰的香味撲鼻而來。
侍從解釋道:「王儲殿下說,劇作家的手是寶貴的,希望你今後珍惜自己的身體,不要輕易受傷了。」
「這些是來自東方的玫瑰藥膏,以後有了小的傷口,可以立刻塗上它。天氣乾燥的話,也可以用它當做護手膏,潤滑乾燥的皮膚。」
「也許,你很快就能用到它。」
說完後,侍衛行了個禮離開了。
安徒生心中對王儲的貼心充滿了感激。
他小心地倒出一點兒塗抹在了自己食指的傷口處。
清清涼涼的感覺和好聞的味道,真的很舒服。
安徒生收好了剩餘的藥膏。
同時在心裡感慨著。
弗雷德里克王儲殿下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要是石心有他的十分之一,那該多麼好。
但是……安徒生覺得有些費解,既然讓他好好珍惜身體不要輕易受傷,為什麼王儲殿下又說,自己會很快用上這些膏藥。
他皺起了眉頭。
難道自己在王儲殿下心中的形象,是頑皮跳脫經常會受傷的樣子嗎?
「法特鎮長怎麼沒來?」安徒生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法特先生本來要來的,但他兒子受傷。」瑪利亞說,「聽說是爬樹的時候摔了下來,腿都摔斷了,渾身都是血,可憐的圖裡帕……」
「爬樹?」安徒生驚訝地問道,「圖里帕怎麼會去爬樹!」
法特鎮長的兒子——圖里帕.法特性格溫和,平時因為身體不好,喜歡呆在家裡種種花草。
安徒生無法想像,那位安靜的十七歲少年,會在這個天氣去爬樹!
他心中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你怎麼穿著我的衣服?」老漢斯突然問道。
安徒生今天依舊沒有穿衣櫃裡灰面人給他的衣服,現在他身上,就只穿著一套灰色的舊衣服。
衣服寬寬大大的,褲腿上還有兩個大補丁。要不是安徒生現在長高了很多,只比自己的父親低了半個頭,這衣服他穿上的效果會更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