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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低下了頭。
他隱隱感覺到,神父的這番話似乎是對自己說的。
難道神父察覺到了什麼?
教廷的幾人明顯不想參與這種信仰問題的討論。
「你說那名女巫叫做斯蒂妮,描述下她的樣貌。」疤痕男人問道。
「好的,她的年齡看起來很大了……」安徒生的母親拼命回憶著斯蒂妮的樣子。
安徒生突然說道:「媽媽,我見過你說的那個人!」
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他。
安徒生往加斯特神父身後躲了躲,他有些害怕地看了疤痕男人一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鎮男孩模樣。
疤痕男人努力想要做出和善的表情,他露出了僵硬的假笑:「你別怕,你在哪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在芙拉瓦夫人的宅子外。」安徒生抓著神父的衣角,有些羞澀地說道,「我受到過曲奇大嬸的照顧,跟珍妮又認識。聽曲奇大嬸說芙拉瓦夫人可能是害死珍妮的兇手,我就偷偷跟蹤了她的馬車。」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疤痕男人的表情。
疤痕男人卻沒有任何的疑惑,反而催促他繼續講下去。
安徒生心中有了底。
這人一定把最近在歐登塞發生的事故都調查過,而且知道了珍妮被害的事情。不然他一定會詢問珍妮和曲奇大嬸是誰。
「我偷偷地從窗戶外看過去,看到裡面有很多奇怪的女孩子。」安徒生把自己看到的場面詳細地描述了下,「她們穿得幾乎透明的衣服,又圍在木棍上跳扭來扭曲古怪的舞蹈,當時我就覺得非常奇怪。」
他看向疤痕男人篤定地說道:「她們肯定是書上寫的魔鬼的信徒!她們在跳召喚魔鬼的舞蹈。」
幾位男士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他們似乎很想說什麼,但又一副不好開口的樣子。
瑪利亞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里,則帶著些擔憂。
加斯特神父乾咳了兩聲,打破了突然尷尬起來的氣氛:「漢斯,這些都是不重要的細節,你繼續講。」
「我發現芙拉瓦夫人,跟母親描述的女巫從二樓走了下來。」安徒生把自己看到的斯蒂妮的樣貌描述了一遍,「她打扮得太古怪了,掃把,尖帽子還有她的衣服,像極了傳說中的女巫。」
「我怕被她們發現,就想溜走。」安徒生後怕似得拍了拍胸口,「就在這時,有一位女孩子打開了窗戶,我隱約聽到了女巫說的話。」
「她說了什麼?」疤痕男人追問道。
「我也聽不太懂,只記得她說什麼,心臟,交換,女孩木偶去做清潔什麼的……「安徒生看到,隨著自己的話語,教廷的幾個人突然交換了個眼神。
他明白,自己這把賭對了。
為什麼教廷的人來得這麼突然?
除了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剩下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他們是因為之前自己誤闖教堂的事而來!他們要找出在鎮子裡出現的違規超凡者是誰。
這些人一定調查了最近歐登塞發生的古怪事情,說不定父親一進鎮子,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並不知道那天在教堂釋放超凡力量的人是自己,安徒生很清楚,今天這些人上門只是因為覺得老漢斯的情況有些古怪,特地來調查的。
這對安徒生來說,是個一箭三雕的極好機會。
為了把教廷的人引向芙拉瓦夫人的大宅跟斯蒂妮對上,安徒生決定在他們懷疑的小火苗上再添一桶熱油。
「我想起來了,女巫還說了一句古怪的話。」安徒生說道,「她說『心臟可以交換,為什麼靈魂就不行嗎?你們人類真奇怪』。」
疤痕男人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走到安徒生面前,語氣嚴肅地問道:「你確定沒聽錯?」
「沒錯。」安徒生認真地說,「因為這句話實在太奇怪了,我記得很牢。」
「什麼時候的事?」疤痕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安徒生的肩膀,「回答我。」
這個男人的力氣很大,安徒生被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一下子就麻了。
儘管疼得不行,但他還是飛快地說:「就在今天下午!你們如果去抓她的話,就請儘快!能夠傷害我父親的人,一定會傷害更多的人。」
「你最好不要說謊!」疤痕男人警告道,「如果我發現你騙人,不管你是不是小孩,你都會受到來自教廷的懲罰。」
「我沒有騙人!」安徒生疼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我也想讓傷害我父親的人付出代價!」
疤痕男人放開了他,跟自己的同伴低聲商量了起來。
「漢斯,很抱歉。」加斯特神父無奈地看了那幾人一眼,輕聲說,「他們只是為了能夠完成任務,血女巫比黑女巫還要危險,無論怎么小心都是必要的。」
安徒生點點頭,揉著肩膀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清除不穩定因素,保護我們的人。」加斯特神父說,「我們把他們叫做守衛者。」
守衛者嗎?這是教廷方面超凡者的名稱吧。
安徒生心裡琢磨著,要找什麼藉口才能跟著這幾人一起去。他很想看看教廷守衛者戰鬥的方式,更想看到斯蒂妮還有什麼手段。
要是能趁斯蒂妮落敗的時候偷偷補個刀,那就再好不過了。
疤痕男人突然看向了安徒生,不容質疑地說道:「你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