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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自己報仇。」安徒生盯著那行人的身影,「他一直在為這件事做準備,如果不是因為我和石心的關係,他可能早就動手了。」
「那……咱們現在幹什麼?」拇指嘆了口氣,「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我的腦袋都不會轉動了。」
安徒生想了一會兒,朝著遠處走去:「先去城裡寫一封信,表達對皇太后的感謝。」不管怎麼說,這位老人家的確是救了他一命。
遠離了這片區域,從路邊小樹叢中出來時,安徒生已經換了一身裝扮。
按照計劃給瑪利亞皇太后寫了一封感謝信,安徒生讓人送到了瑪麗公主給他的地址,想必瑪麗公主看到後會幫忙轉交。
接著,他離開了尼堡,一言不發,就這麼悶頭朝前行走了起來。
拇指趴在他的肩膀上,擔憂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和第一次分手時的慘烈相對比,現在的安徒生面無表情,沉默得讓拇指覺得害怕。
不知不覺間,他們越走越遠,遠離了大路和人煙,進入了山脈中。
和積雪漸融的外面不同,越往山里走,雪越是厚,冷空氣讓這裡依舊保持著冬日的樣子,厚厚的雪層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天慢慢地黑了,山里沒有一點燈光,天空的星星因此顯得愈發明亮。
「漢斯,前面有個小屋……咦?」拇指的聲音戛然而止。
前方的小屋被掩蓋在白雪中,屋頂塌了一半,樹枝和殘葉到處都是,這裡明顯已經被廢棄許久,但無論是拇指還是安徒生,都一眼認出了這個地方。
「居然走到了這裡。」拇指低聲抱怨道,「真是倒霉,咱們繞開吧,我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這個屋子。」
安徒生看著地面的積雪,皺起了眉頭,雪上有一些腳印延伸進了屋子的方向。
有東西在那邊。
「嗚……」細微的聲音像是風吹過樹梢,又像是哭聲。
拇指打了個冷顫,:「漢,漢斯,你聽到了嗎?」
「過去看看。」安徒生把他放進胸前口袋中,朝著漆黑一片的小屋大門處走去,不用火把,光靠著地上積雪反射出的微光,就足夠他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屋裡沒有人。
那些打鬥的痕跡就像時間留下的疤痕般,展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傷害。
沿著後面的小路朝前繼續走,嗚咽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那是一個男人的低泣聲。
在那棵大樹前,簡陋的火堆正在燃燒著。
穿著厚皮草的男人跪在樹前。
他的面前堆放了不少血紅色的薔薇,花叢中擺著一副畫像,火堆的光照亮了畫像上年輕男人的臉,他有一雙美麗的棕色眼睛,笑容溫和,正是圖里帕生前的樣子。
「我的寶貝,我的薔薇……」皮草男人嗚咽著,「你為什麼不愛我?你愛我的話,就不用死……」
聽到他的自語,安徒生的臉因為感到太過噁心和厭惡皺了起來。
「呸!」拇指忍不住飛了出來。
周圍小草瘋長纏結宛若繩索,纏住了皮草男人的腳踝,圖里帕的畫像從中間裂開,跌入火堆中燃燒了起來。
「誰,是誰!」皮草男人尖叫了起來,「圖里帕,是你嗎?是你來找我報仇了嗎?快點出現啊,我好想你!我想摸摸你!」
「你這隻噁心的短毛豬,你根本不配提圖里帕的名字!」拇指氣憤地凝聚成了一根草鞭,猛地朝他臉上抽去。
「圖里帕在哪裡?」皮草男人的臉上被抽出了血痕,臉上卻露出了病態般的痴笑,「他的屍體在哪裡?」
「他根本就……」拇指氣得頭髮更卷了,安徒生立刻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你是伊萬?」森林巫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你害死了圖里帕,現在又在這裡哭,不覺得可笑嗎?」
「是你!你是他的朋友!」皮草男人正是伊萬,他眼睛發亮,「圖里帕的屍體不見了,一定是你帶走了他,他葬在哪裡?求求你,帶我去他的墳前,我能讓他活過來。」
拇指撇了撇嘴,看到安徒生對他使了個眼色,立刻說道:「胡說八道,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起死回生的辦法!」
「真的有!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告訴我的,絕對沒有錯。」伊萬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的木板一樣,迫不及待地訴說了起來,「我把大部分家產全都送給了她,她找到了個好辦法。」
「她是騙你的。」安徒生冷漠地說,「只是騙錢。」
「不,不,不,是真的。」伊萬努力掙扎了幾下,「她是那位殿下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會騙人,我親眼看到過她讓死人復生。」
安徒生和拇指對視了一眼。
兩人心裡都很清楚。
死者復生,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能瞞過死神大人的眼睛,也需要特殊的力量和機緣,就像當初的圖裡帕,嚴格來說,他雖然像活人一樣能說會罵,但依舊不算「復活」,只能算是特殊的死人。
自古傳說中「復生」的人,幾乎都變成了另一種人形生物。
安徒生眯了眯眼睛,伊萬說的人,明顯是露易絲身邊的白女巫,在圖里帕死亡事件中,這位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現在圖里帕雖然狀況不錯,但和真的活人相比,還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她怎麼復活的?」安徒生心中打起了算盤,如果還有別的方法,說不定能改進一下,提升圖里帕生活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