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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在紐卡斯爾事件發生時,阿斯特拉並不是全部留在了地獄,康斯坦丁出來時手裡還攥著她的一節胳膊。也許,她寄宿在那截□□中的靈魂也許和身體一樣被地獄人間的分界線切割,留在了人間。除非特殊情況,靈魂在人間不能獨立存在,而這塊殘缺的靈魂顯然沒有變成凶靈或者其他什麼的能力。這塊靈魂只能在消失之前找到,或者被吸引到需要他的□□上,比如剛死的人,或者還沒有靈魂的胚胎。
紐卡斯爾事件的時間恰好可以和艾登的出生日期對應得上,而且事發地卡桑瓦諾俱樂部恰好是流鶯聚集地,那裡平均每個月都會發生至少一次墮胎。
也許阿斯特拉靈魂的殘片寄宿在了死胎身上,也許是一個剛成型的胚胎,理論上胚胎是沒有靈魂的。總之,這個殘次品胎兒就是現在的艾登。
這就是康斯坦丁需要他們監視這個孩子的原因,這個孩子是身處地獄的阿斯特拉與人間唯一的聯繫。同時也是禁止他們□□的原因,她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就算對她付出再多的愛,她也只是一塊會喘氣的肉。
這個形容太過尖銳,就算是一向自詡反叛世俗的蓋瑞,都為之感到痛苦。他照顧艾登的時間不比茱蒂絲要少,這個孩子多少次沖他伸出過肉乎乎的雙手。抱在懷裡的分量,是他一點點餵出來的,多少個夜晚的哭鬧,多少個讓他世界都變得明亮的笑容。這就是他的女兒啊,他的女兒怎麼能是一塊會喘氣的肉?
蓋瑞不敢和茱蒂絲說出這個猜測,他希望茱蒂絲永遠不要想到這一點,可以抱著希望,繼續尋找讓艾登靈魂完整的方法。
直到一個夜晚,蓋瑞被茱蒂絲吵醒,他看著妻子抱著女兒跪在窗前,女兒的身體發出微弱的螢光。也許那是月光?不,蓋瑞仔細查看,發現那是類似魔法,但遠高於魔法的痕跡。
「蓋瑞,我成功了。」
茱蒂絲回過頭,臉上是幸福的表情。因為太過激動,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蓋瑞連忙接過艾登,攙扶起跪了太久行動不便的妻子。
「你做了什麼?」
老天抱有,千萬別是和惡魔做交易。
「我只是祈禱,向世界上所有神明祈禱,祈禱有人能幫幫我的孩子。她是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她喜歡的奶糕,不喜歡下雪天的小脾氣,哭鬧時發紅的小臉,還有那拯救了我們的笑容……可能是有個好心的神明聽到了我的聲音,看到了艾登,她的靈魂完整了。」
蓋瑞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是個男巫,對於靈魂比密宗修行者茱蒂絲更加敏感。本該早就發現這一點的,但對茱蒂絲的關心讓他沒注意到。
「她不是……」
蓋瑞脫口而出,說了一半立刻閉嘴。艾登突然有了靈魂這件事太過震驚,以至於一時疏忽,差點問出這是不是阿斯特拉的靈魂。
沒想到茱蒂絲搖了搖頭,「這不是阿斯特拉的靈魂,這就是艾登,一個新的,完全不同的靈魂。」
蓋瑞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自己能想到的事,茱蒂絲怎麼可能想不到?他們都是為了讓對方沒那麼痛苦,而隱瞞了自己的猜測。
茱蒂絲突然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裡,像是要把她和外界所有危險隔開一樣。
「我們得快點走,不能讓約翰找到她。」
不到一周的時間,這個小小的家庭就離開了紐卡斯爾。
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倫敦是個大城市,可以容納下很多秘密。爸爸蓋瑞打零工,去酒吧賣唱,媽媽茱蒂絲在社區教會工作。他們掙得不多,但足夠溫飽,下班後還能抱著艾登去公園看小鴨子。
直到艾登五歲的一天,蓋瑞下班後發現幼兒班的老師說他已經把艾登在中午接走過一次了。
雖然他是不靠譜的男巫,但魔法的痕跡明晃晃擺在眼前,都懶得掩飾。
茱蒂絲和蓋瑞拎著消防斧砸開某個地下室大門時,果然看到了那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黃色風衣,金髮,一身煙味,約翰·康斯坦丁。
萬幸此時艾登沒受到什麼傷害,以為剛才長得像爸爸,現在變了模樣的人在和她玩遊戲。
「寶貝兒,今天是職業日,爸爸媽媽拿著消防員用的工具來陪你玩了。」
把艾登糊弄過去之後,茱蒂絲和蓋瑞擺出了下一秒就要活拆了康斯坦丁的架勢圍住他。
「別緊張,這麼久沒見,我們好好聊聊吧。你們這麼盯著我也沒有,不可否認的是,她依然和阿斯特拉有聯繫。」
「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會找其他辦法的!」
茱蒂絲用魔法讓艾登睡著,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地和康斯坦丁大吼大叫說髒話了。
她憤怒的聲音對康斯坦丁完全沒用,根本就不怕他。
「那你找到了嗎?我猜你們倆都沒在找的對吧?這麼好的辦法擺在眼前,但你們就是要搞砸一切!我和你們不一樣,在你們玩過家家遊戲時,我每天都在尋找解救她的辦法!」
蓋瑞把妻子和女兒護在身後,有所暗示地掂著手裡的消防斧。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尤其是面對曾經的朋友。
「放下你的斧子吧,你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男巫了對吧。把孩子給我,我不會傷害她的。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她會安然無恙的。」
「你說了,是如果。死心吧,我不可能把艾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