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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想息事寧人,但小丑女不依不饒,豬隊友得寸進尺, 天知道是哪個蠢貨提出□□賭的主意, 他又被看不慣他態度的豬隊友架上火爐,推到最前, 下不了台。
「百分之零的中彈機率」,蘇西晃了晃空□□,從哈莉手裡拿到槍的時候,她就發現到手的槍有些重量變化。
混混們叫了起來,「你們耍賴!」
金毛感覺整個人都僵了。
這種賭局,沒發現對方的手段就該自己吃悶虧,何況還是賭命的盤,給雙方都留點退路不好嗎?你們要賭你們倒是上啊!
「……那就再來一次」,蘇西無所謂地垂下沉靜的眼睛,把打開的槍筒朝向哈莉。
哈莉叼著子彈對準彈槽,用舌頭把它抵進去,然後狠狠親了蘇西一口,深紅的唇印留在臉上。她誇張地大笑起來,摟著蘇西頭貼頭,「來,我們一起~」
蘇西把槍筒朝外,讓其他人看見這次子彈一直留在彈筒里,撥動彈筒飛速旋轉起來,迅速扣上彈筒,誰也沒看清子彈具體在哪個彈槽里。而蘇西毫不在意地舉槍對準自己,在哈莉因興奮和期待瞪大的眼睛裡,一槍、兩槍……又是連開五槍。
她把槍放回桌面,伸手一撥,左輪打著轉滑向對面冷汗直冒的金毛。
「請吧,賭下一槍是百分之百還是百分之零,選擇權在你手裡」,蘇西語氣平淡到仿佛在問對方要咖啡還是茶。
金毛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手裡像抹了油,半天拿不起槍,左輪在光滑的桌面上打著滑又滑回蘇西面前。他看見蘇西用空得可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睛在酒吧昏黃燈光映襯下就像兩顆冰冷的玻璃球。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戰,搶在蘇西伸手前撿回左輪,顫巍巍對準自己,緊閉雙眼,心一橫,扣動扳機——
混混們叫嚷起來,吵吵蘇西又換走子彈作弊,哈莉不甘示弱地拍著桌子懟回去,說混混們沒本事,言語衝突再次爆發。
只有手指以龜速從扳機上挪開的金毛知道,他確實用力扣下扳機,但扳機按了一半就被卡住,發出類似空槍扳機的撞擊聲,他根本沒有真正成功驗證最後這發彈槽里是否有子彈,而他也沒有勇氣再對自己開出第二槍了。
在同伴和小丑女激烈的爭吵聲中,金毛忍不住瞟向還端坐在卡座上的蘇西。她好像毫不在意周圍發生的一切,又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才興致缺缺,像是感受到金毛的視線,她看了過來,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一個轉眼就消散的善意的笑。
金毛突然沒那麼恐懼了,在他的感受里,比起瘋子,蘇西的狀態更像沒有憑依之物的遊魂。
她真的在那裡呼吸著、心臟跳動著、活著嗎?
金毛心裡冒出類似的疑惑,但沒等有人給他解惑,戰況升級,言語衝突演變為肢體暴力。哈莉拿起酒瓶砸碎一名混混的腦袋,蘇西的小藤蔓把無敵意的金毛旋到一邊,酒吧里亂成一團。
傑森和羅伊不能放任鬥毆繼續,他們加入其中,放倒了人數更多的混混們後,終於以其中一方再起不能而制止了鬥爭。然後傑森就發現蘇西已經趁亂溜走,不見蹤影。
傑森抓過熟練雙手抱頭靠牆的金毛,問他:「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金毛緊張地看向倒了滿地的同伴們,結結巴巴解釋:「她就是、謝我沒有選擇對她開槍,然後、勸我找點別的事做,說哥譚會變得更好。」
「我說了這種話?」,蘇西已經聽呆了,她揉揉保持尷尬微笑到發僵的臉部肌肉,「六點多,到八點,中間還有一段空白時間,應該不至於……」
「也許我能補上這段空白」,提姆的通訊強行接入達米安的手機,也不知道他遠程旁聽了多久。
蘇西眼神空洞。
好嘛,自己昨晚是捅了蝙蝠窩嗎?
昨晚七點。
小丑幫殘黨炸了阿卡姆,巨大的爆炸聲傳遍整座哥譚市,在哥譚市街道上漫無目的走著的蘇西當然也聽見了,她轉過一道拐角,就被人用槍抵住了頭。
持槍威脅她的男人半張臉英俊端正,另半張臉卻被破壞毀容到能直接看見肌肉、部分骨骼和大半顆眼球,穿著雙色拼接西裝,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枚硬幣。
「今晚運氣不錯」,雙面人說話時,毀容的半邊臉上從牙根開始暴露在外的牙齒上下碰撞,「我們認識你,小丑時常念叨你。你知道小丑失常,哦,恢復正常的內情嗎?」
蘇西盯著哈維手裡的硬幣,沒回答。
「算了,小丑人不重要,只要他給的消息屬實」,雙面人跳過小丑的話題,「你認識蝙蝠俠,我們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蘇西把視線從硬幣上拔開,回到雙面人臉上,目無波瀾、語調平穩地反問:「你想用我威脅蝙蝠俠,讓他再次感受救不了任何人的痛苦?」
「你知道我們的事。」
蘇西沒否認,她對抵著她額頭的槍口毫無畏懼之色,「你靠拋硬幣來調和兩人個格之間的矛盾,用概率、隨機來決定你的選擇,有人說,拋硬幣是你內心善念最後的掙扎。但我有一個疑問」,她抬起手,右手大拇指頂著食指第二關節向上彈起,做了一個擲硬幣的動作,「是你決定了硬幣的朝向,還是硬幣決定了你的善惡?」
「常說拋硬幣出現正反面的概率是五五開,在完全客觀的情況下是這樣,但對拋硬幣的老手來說,彈起硬幣時的朝向、力度、角度,在空中翻轉多少圈是可觀測可控制的,眼明手快的人可以在硬幣翻向需要的那一面時及時接住,也可以在硬幣落在手背上伸手蓋住的時候更改朝向……你內心的善惡博弈,是在拋硬幣前還是後做出的結果?你有嘗試影響硬幣的朝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