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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羅賓走近幾步,藤蔓扭動變換字符的速度加快,擺出來的單詞愈發潦草,從一開始能勉強辨認的「別過來」、「請走開」逐漸攪成毛線團,最終進化為旋風土豆串,只剩下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圈圈,還有自己給自己打的死結。
見紅羅賓接近的意圖很堅定,小藤蔓靜默一瞬,做出臨死前的最後掙扎,不甚熟練地捲起桌上文件夾朝紅羅賓丟。
本來是毫無攻擊力的行為,在紅羅賓注意到藤蔓丟出的一本文件正是尋找半天的目標文件而分心時,實驗室的天花板突然碎裂坍塌,一株巨型藤蔓由上而下直直貫入,地板裂紋從破口中心迅速向外擴散,一塊塊地磚被不斷向下深入的巨型藤蔓裹挾著埋進泥土之下。
紅羅賓反應敏捷,險之又險踏著一塊塊在陷落邊緣岌岌可危的地磚向暫時未被波及的藤蔓球方向撤退,隨著劇烈的動作,藥水潑灑而出,正好澆著那根伺機而動的小藤蔓。
意外之喜臨頭,小藤蔓火速回撤進藤蔓球。
下一秒,天花板的坍塌終於蔓延到吊著藤蔓球的位置,藤蔓球墜地,正好落在一塊翹起尖端的石磚上,卡啦幾聲裂開,露出一名僅穿著薄薄兩件,雙臂在身前緊緊抱著自己的年輕女人。
對小藤蔓背後隱藏著人類一事紅羅賓早有預料,他只疑惑一件事:
摔了個屁股墩,為什麼要捂著肚子?
————
蘇西、她、真的、不想、見到、超英了!
要不是看紅羅賓總在解藥旁邊晃,怕他帶走解藥,蘇西也不會選擇在被蝙蝠俠承認為比自己更厲害的偵探的紅羅賓眼皮子下玩極限操作。
她真的只想快點攢到欠夜翼的錢後就火速返回自己快樂老家好嗎!
為什麼總有莫名其妙的情節把她和她恨不得隔著銀河的超英超反們組到一塊?還總是迫害自己?
哪怕換個人迫害都好哈?
蘇西本打算直接從上方偷襲搶到解藥,但只通過小孔縫隙去觀察定位解藥所在處,蘇西無法保證自己這連抓娃娃都抓不著的準頭能一擊得手。
她憋了半天,只想出個聲東擊西的笨辦法,抱著萬一能得手的僥倖著手實施。
結果大家已經知道了,從一開始偽裝功夫不到家的小藤蔓就暴露了自己。
而且蘇西還發現一件更要命的事,她不能完全控制藤蔓,就和貓尾巴是寄生在貓屁股上一樣,藤蔓也像是有自己思維一樣不聽蘇西指揮,在她打定主意徹底裝死時被紅羅賓一嚇就現了原形,後邊她更是拼盡全力阻止小藤蔓繼續水龍頭一樣往外吐信息。
還好小藤蔓最後不負希望沾著解藥回來,自己終於能擺脫這比狗尾巴草還嫌人的東西。
要不是肋骨還因為剛才摔得一下疼的蘇西直冒冷汗,她大概能直接解脫地笑出聲了。
「嘿,你好」,蘇西心情不錯,甚至看見拿長棍比著她的紅羅賓都沒那麼鬱悶,話癆本色又開始顯露,「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哥譚義警了,你們的捕捉概率這麼高嗎?怎麼我聽說有人為拍蝙蝠俠照片蹲點一個月都拍不著……」
「你是毒藤女的什麼人?」
紅羅賓打斷蘇西滔滔不絕的閒話。
「借宿公園的房客?今晚毒漢堡的受害者?」
蘇西不明白紅羅賓為什麼問這種問題,自己除了出現在毒藤女的實驗室外,難道還看起來與毒藤女有什麼聯繫嗎?
直到一根嫩綠的細小藤蔓在蘇西眼前扭了扭,比出一個愛心。
蘇西瞬時間笑容破裂,鬆開抱著腰的手狠狠掐住小藤蔓,冷靜地向紅羅賓提供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
「我是冰山俱樂部的服務員,今晚紅頭罩去了餐廳,發生了一點事,我提前下班,在哥譚漢堡買了套餐,在我點單的時候小丑女剛好出現,你們應該能從監控上找到我。」
「我只是吃了毒漢堡,又發生一些小意外,被帶過來提供血液樣本。」
顯然這裡的「一點事」和「小意外」省略了幾百字內容。
紅羅賓對蘇西的解釋存疑,但眼下不是追問的好時機,他抓著蘇西在實驗室徹底塌陷前逃出去,直到重新踏上厚實堅硬的土地。
他注意到蘇西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在秋冬交際的夜晚、穿著單薄內衣,光腳站在寒風凜凜的室外的情況下。
他也注意到蘇西不管坐立行動,背都挺得筆直,即使因為寒風瑟瑟發抖,也沒有做出諸如彎下腰蜷起身體等抵禦寒冷的自我保護動作。
他把披風脫下遞給蘇西。
蘇西注意力在不遠處蝙蝠俠羅賓與毒哈組合的打鬥上,一手按著在她手臂上纏了好幾圈的小藤蔓,一手下意識接過披風,視線從遠處抽回看了眼,自然地沖他露出甜美微笑:「謝謝。」
那種仿佛無憂無慮,真誠又討喜的笑容讓紅羅賓一下聯想到人在布魯德海文的大哥夜翼。
看慣了大哥的笑容,紅羅賓很輕易就從蘇西的笑容中察覺出幾分微妙。
就好像,明明只有一分喜悅卻表現出十分。
「你不去幫忙嗎?」
裹上披風的蘇西好奇地問紅羅賓。
「蝙蝠俠能解決。」
感受到紅羅賓的敷衍和戒備,蘇西哦了一聲,視線時不時就飄去打架那邊。纏在手臂上的小藤蔓頑強地拱起身體,扭出兩隻愛心棒的圖案晃來晃去,像是在加油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