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蘇西不得不借著柱子躲避子彈，在槍口調轉方向的間歇中快速返回遠離外牆和玻璃窗的電梯口格擋處，幸運地沒有被流彈打中，但她抓準時機拉回來的韋倫瓊斯卻中了一槍，胳膊傷口往外滲出的血液是詭異渾濁的暗紅色。

　　  「你的體重不對勁」，蘇西回憶剛拉拽韋倫瓊斯的重量感，還沒有她之間救下的差點翻出天台的男人重，與他近兩米的個子和大塊頭一點都不符，簡直像一具內里塞著棉花的假人偶，「是複製體的原因？還是你的…後遺症？」

　　  韋倫瓊斯擺脫了鱷魚樣的外表，蘇西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從他的身體狀況和外面與超人戰鬥的怪物來看，他付出的代價有點大。

　　  他沒有回答，伸手扣住牆角，拒絕蘇西將他帶離大樓。

　　  「你在做什麼？留在這裡會被流彈掃中，超人也沒辦法脫身…你把你自己當成脅迫超人的人質嗎？你到底在幹什麼東西啊！」

　　  因為韋倫瓊斯一直未對她流露出敵意，蘇西只當他有所苦衷，儘管無法理解韋倫瓊斯的古怪行為，還是想著快些帶人離開大樓，好將超人從不得不繼續支撐大樓的困境離開。她也不知道樓上沒搜尋到的地方還有沒有被困者，會不會被戰鬥機的攻擊波及到。

　　  蘇西不認識戰鬥的型號來歷，她只確定戰鬥機小隊的目標不是怪物就是超人，沒有在城市裡大肆破壞至少說明對方不是恐怖.分子，雖然毫不在意平民的作風和九頭蛇之類沒什麼區別。  

　　  她想，能夠封鎖大都會還攔住所有超級英雄入內的勢力，起碼也要有達克賽德的能力，但出來攻擊的只是普通戰鬥機小隊——她是指居然都沒配備氪石子彈——那這股勢力明顯實力不夠強勁，卻能攔住超級英雄們。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這股勢力有讓超級英雄無法反對的官方正當理由。

　　  「軍.方的人，還是什麼，我搞不懂你們這該死的政.治體系」，蘇西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想搞超人？你和軍.方合作了？」

　　  她讀著韋倫瓊斯的表情。

　　  「你不是軍.方的。」

　　  「天眼會、阿曼達沃勒？」

　　  「好吧，不是自殺小隊，你沒和政.府里的人合作。」

　　  「所以你背後是誰？」

　　  「你背後的勢力滲透到了軍.政體制內？老天，現實版□□陰謀論嗎？那是什麼怪物組織……」

　　  「你他媽又是什麼怪物」，韋倫瓊斯咬牙切齒，終於忍受不了蘇西讀心一樣的審問，「你知道個屁！老子好不容易臨死前做點好事還要和以前一樣被你們這幫戴面具的混蛋審來審去！」

　　  蘇西自覺立正道歉，「抱歉……」

　　  「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訴你」，韋倫瓊斯憤怒的聲音與接連不斷的槍聲幾乎混雜在一起，「外邊那傢伙是個注射了毀滅日病毒的一次性武器，今天來就是為了搞死超人，要不是老子一直在和他腦子裡的晶片打架，攔著他引爆身體裡的氪石炸彈，你連點骨灰都不帶剩的！」  

　　  「外面的戰鬥機……」

　　  「老子曉得個屁！」，蘇西看見韋倫瓊斯眼睛開始發紅，「老子給你們拖延了這麼長時間，蝙蝠俠連個封鎖都突破不了，還不如一開始老子就不管狗屁的承諾，讓超人去死！」

　　  「你狀態不對——」

　　  蘇西剛想指出韋倫瓊斯幾近失去理智的暴怒狀態不太對勁，就聽見背後有個熟悉的聲音用同樣暴躁的語調針對韋倫瓊斯的話做出回應。

　　  「你說你要讓超人什麼？」

　　  蘇西側身給突然到來的夜翼讓了個空位，隔著多米諾面具看不見他的眼睛，但能從繃緊的下頜看出他的憤怒。

　　  不，不對勁。

　　  迪克會為家人朋友受到傷害而憤怒，但韋倫瓊斯的話甚至還算不上威脅，他憤怒的狀態顯然不合常理。

　　  蘇西剛放鬆下去的心情又緊張起來，她根本抓不住撲上去痛毆韋倫瓊斯的夜翼，手指在光滑的制服布料上划過，她好像摸到一些滑膩的粉質物附著在夜翼制服上。她又摸摸自己的身上，也發現了一層帶有粘性的不知名粉末。

　　  這種粉末就是誘發人憤怒的罪魁禍首嗎？

　　  蘇西想喊住夜翼告訴他這件事，但大樓猛地一顫，她聽見超人的怒吼和劇烈的爆炸聲，大樓開始往下墜。她顧不上思考，用小藤蔓拴住互毆的夜翼和韋倫瓊斯，抓著電梯井裡的纜繩往下沖，才堪堪趕著最後一秒衝到平台上，打了個滾卸力，情急之下方向沒找好，還撞到了斷牆。  

　　  砸到地面上的半截大樓，像墜地的積木玩具一樣，散得粉碎，還順便砸穿了大樓底層，剩下的還算堅強的半截大樓發出斷斷續續嗚咽，緩慢、但不容抗拒的想要俯下身親吻大地。

　　  蘇西撐著渾身疼痛爬起來繼續逃生，還要帶著兩名被憤怒控制理智的成年男性。大樓傾倒的速度不容許他們從樓梯口或電梯井離開，蘇西一咬牙，讓藤蔓纏緊這種時候還想互相攻擊的兩人，逼迫他們只能後腦勺懟後腦勺，團成一團。然後她翻到大樓背對地面的那一側，直接選擇從大樓外牆滑下去。

　　  大概是超能力發揮了作用，他們沒卡在大樓外牆斷開的裂縫裡，三分之二的成員大體上完好無損地抵達地面，除了熟悉的肋骨斷裂的劇痛讓蘇西趴在地上半天無法動彈，她懷疑自己甚至可能有幾秒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直到又是幾道爆炸聲提醒她沒有時間為自己的肋骨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