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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躲在箱子裡並不是個好選擇。
她躲在最下邊,上邊蓋了一層又一層的零碎雜物,疊加起來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再加上濕漉漉的毛絨布偶堵住大部分氣孔,留給她呼吸的氧氣不算多,呆了沒幾分鐘就因為缺氧和異味眼前發黑,整個人昏昏沉沉,尖細的嗡鳴聲在腦子裡攪來攪去,直到被殺手鱷放出來。
走到之前跌跤的路段,蘇西貼著牆角轉了轉,在角落找見一枚七角尖尖蝙蝠鏢。
就是這玩意插在地縫裡把自己絆摔了一跤,直接摔進旁邊的污水裡還扭著了腳。
她盯著蝙蝠鏢看了一會,順手揣進口袋,和領班交付的金屬盒子放在一塊,然後繼續往回走。
今晚遇到的事太多了,她想好好歇一歇,要是能泡個熱水澡最好不過了。
在蘇西看不到的地方,一雙黑色尖頭皮鞋停在那裡,滿臉疤痕的男人默默目送蘇西離開,站了好一會,直到蘇西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他才轉身,點上一根煙,往殺手鱷巢穴的方向走。
殺手鱷等男人好半天了,一動不動坐著,布滿硬質鱗片的灰綠色皮膚讓他看起來像一尊猙獰恐怖的怪獸雕像。
注意到男人的到來,殺手鱷沒抬頭,譏諷的話語像毒液一般噴涌而出。
「再重的煙味也蓋不住你這具身體內臟腐爛的惡臭,我很懷疑你們實驗室的能力到底有沒有你說的水平。」
男人吐了口煙,沒在意殺手鱷話里的惡毒,反問道:「毒藤女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奇蹟,你覺得呢?」
殺手鱷緩慢地眨著眼睛,像是在思考斟酌。
「外界的醫療手段無法解決你的返祖現象,你要想在這個時代找到解決辦法,只有來找我們實驗室」,男人停頓一下,「反正不會更糟了。」
「反正不會更糟了,嗤——」,殺手鱷毫不掩飾地嘲笑男人勸服話語的無力,但漸漸地又安靜下來。
因為他找不到反駁這句話的理由。
從小時候長出第一塊鱗片開始,他就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他和這裡的廢棄家具一樣,都是被人類社會拋離的東西。
「砰!」
殺手鱷錘碎了沙發扶手,站起身逼近男人,以兩米多的身高俯視他,眼睛裡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執拗。
「你還要我做什麼?」
第21章
軍火庫跟著定位跟蹤器上的光標繞了很遠,當發現最後的定位停在海里時,他確定定位器已經不在蘇西身上了。
他調出定位器移動軌跡圖,發現軌跡最後一段和某條通往大海的排污管道相重合,而前邊的移動軌跡能從某一稍作停留的位置處分成兩種風格。最早的一段是直直往深處跑,除非前面沒路才拐彎,後邊那段則是故意繞路,軍火庫追蹤的時候就注意到對方總是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就好像反過來定位了他一樣。
於是軍火庫接入和紅頭罩的加密通訊頻道匯報結果。
「確實有人盯著她,我沒抓到。」
當蘇西的異常出現在蝙蝠家視野中時,他們就開始著手調查蘇西的一切,過程不順,問題頻出。
首先便是身份問題。
蘇西不在哥譚市民信息資料庫里,也沒有她進入哥譚的信息記錄,就好像她是憑空出現在哥譚一樣。
紅羅賓連入國家公民登記信息庫和入境人口信息庫檢索蘇西姓名,未果;又嘗試用蘇西特徵條件逐一篩選,篩選結果中並無蘇西的資料。
盯著蘇西的幕後之人把蘇西的過去清理的很乾淨。
紅羅賓這段時間一直死死咬著篡改哥譚監控的網絡幽靈追查,發現對方在應對反應上很迅速,但偶爾會遺漏部分像素過低或人臉身形被大部分遮擋的監控,即使那是一條路段上的相鄰監控。
他懷疑對方是直接運用大數據檢索篩選蘇西出現的電子信息,或者自己的對手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由算法代碼構成的智能程序,專門負責清理網絡上有關蘇西的信息。
凡有經過,必留痕跡。
於是紅羅賓採用了一種「原始」方法,讓蝙蝠電腦採集所有出現在網絡上的人臉信息與蘇西作人臉比對,包括但不限於照片、視頻和監控,放寬人臉對比吻合度,之後再人工核對篩選結果。
海量的工作量和偵探追逐真相的執著讓紅羅賓一直保持著疲憊但亢奮的精神狀態,他甚至還抽空做了份對蘇西的心理評估報告。
這是第二個問題。
他們在安排給蘇西的房子裡裝了用專屬加密線路連接的監視器,目前還未被那名網絡幽靈入侵篡改。
負責監視的紅羅賓從蘇西的行為表現中分析出她知道房子裡有監控,並嘗試在鏡頭前表現得更正常普通一些。
然而她因被監控產生的焦慮狀態掩飾的相當糟糕,對鏡頭出現明顯迴避行為,為了躲避監控總會躲進衛生間。
至少這說明了蘇西不具備某些特殊職業對待被監控的專業技能,而且她試圖通過配合被監控表現自己的無害和友好態度。
紅羅賓將這一條記入心理評估報告,隨後開始撰寫另一條占據大部分報告篇幅的評估結果——雙相情感障礙。
如果有人能觀察到蘇西一整天的行為模式,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一點。
有時她情緒高漲,思維奔逸,話量明顯增加,交際活動增多;有時她情緒低落,不言不語,行為和活動緩慢,拒食,迴避社交,甚至還有自殺傾向和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