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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她因為亞魔卓病毒產生超能力而且保留了下來,並因此被紅門實驗室帶走,此後至今三年,再也查不到任何有關她的信息。」
「她在這三年間的人生是完全空白的。」
蘇西可不知道蝙蝠家還加兩隻圍觀的氪星人正把這個世界的自己的過去查了個底朝天。如果她知道的話,大概也只會露出一副為難的小型犬似的表情,猶猶豫豫地表示,理解、但不贊同,不喜歡、但可以理解。
她現在正在一家小超市里,為挑選食物而發愁。
住的地方倒是有廚具,但獨居的人總是沒什麼動力為自己做飯。
在需要開火的便捷食物旁轉了一圈,蘇西選擇只需要加水或牛奶或直接食用的穀物麥片,挑了捆綁一次性紙杯促銷的大盒牛奶,想著還有些低燒,又揀了兩塊姜準備熬點姜水。
提著購物袋出門,蘇西突然有種自己真的在這個世界過生活的恍惚感。
但她總是要回家的。
縱使外界再多繁華美麗、激動人心,能讓人安心的居所終究只有家。
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蘇西回頭去找,看見明顯心事重重的舞女手裡攥著一張揉皺的信紙,匆匆忙忙奔著什麼地方去,完全沒注意到擦肩而過的蘇西。
蘇西默默收回準備打招呼的手,沒再多關注,計劃再去建材店找點木板打個鳥屋。
她感覺自己是會一點木工活的,不說做的多精巧,一個由榫卯連接起的簡單小房子還是能獨立完成的,只是需要花點時間。
捨不得買專業工具,她就用一個小的可憐的手鋸一點點切割木板。才把木料處理好、拋光完,天就已經全黑了,蘇西不得不放下做到一半的鳥屋,趕緊趕著去冰山餐廳上班。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她嘆著氣,套上侍應生制服,準備開始時隔已久的打工日常。
二樓的管事突然叫住蘇西。
他還是站在樓梯上,掛著虛假的笑臉,用挑揀貨物的眼神打量蘇西,有些幸災樂禍地通知蘇西:
「一樓那混蛋死了,想來二樓了嗎?」
蘇西怔住了,藏在衣服里的小藤蔓猛地緊緊勒住蘇西的腰,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反覆向管事確認:
「不好意思,我沒聽清,能請你重複一遍嗎?」
「一樓的領班死了,唉」,管事假惺惺撇了撇嘴,虛偽地悲傷一秒,轉眼就露出嫌惡,「誰讓他偷了科波特先生的東西呢,背叛者都不得好死。」
他在說什麼?
蘇西又感覺自己的腦子轉不動了,呆呆站了好久,回過神來時,管事已經離開了。
她怔怔盯著披了紅地毯的樓梯看了一會,終於踏上台階,往二樓跑。
蘇西第一次來二樓。
比起做正經生意,平靜祥和的一樓,二樓就不是普通人該來的地。
還沒進大廳,菸酒脂粉混雜的濃烈味道就撲面而來,蘇西甚至覺得她還聞見了火藥和血液的味道。
她推開門,竭力避開喧鬧混亂的人群,目光在台上穿著性感清涼的舞娘中搜尋,想要在其中找到唯一認識的人。
舞女正坐在角落休息,垂著頭心不在焉,直到聽見旁邊有人在議論一樓的女侍應生最終還是上來了。
她心裡一涼,趕緊抬頭找人,一眼就看見了貼著牆緩慢挪動的蘇西。
很好找,她看起來像只從沒見過鋼筋水泥又在城市裡迷了路,惶惶無措的小狗,與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第24章
舞女拉著蘇西離開大廳, 避開其他人,站定,扭臉就是劈頭蓋臉的質問:
「你瘋了嗎!你來二樓是想幹嘛?想掙快錢?現在領班死了, 沒人給你兜底。而你, 你不能變成我這樣——」
蘇西沒什麼表情,像在神遊一樣眼神空空,眼淚卻大滴大滴滾落。
她哭的那麼傷心, 自己卻意識不到。
舞女不由得停下宣洩內心愁怨,沉默了一下, 注意到蘇西臉上不自然的潮紅, 先在自己裙子上擦了擦手, 才伸手去探蘇西額頭的溫度。
「你發燒了?」, 舞女壓低了聲調, 讓尖銳的嗓音顯得柔和一些, 「你還來這幹嘛, 趕緊回去, 以後也別來了。」
「領班他……」, 蘇西的聲音很嘶, 啞到自己都認不出來, 「我想去看一看領班。」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以為背叛者在這裡還能留得下屍體?早就被丟進哥譚灣了。」
『她在說謊。』
蘇西將舞女的細微反應全數收入眼底,冷靜地分析。
『她試圖通過直視我的眼睛以增加話語的信服力,但她沒法說服自己。』
蹙眉、小幅度的抿嘴、微皺鼻……舞女想偽裝出對背叛者的輕蔑和不在乎,但她做的太刻意。真正的微表情一向轉瞬即逝,幾乎不會留給旁人觀察的機會。
於是蘇西像想抓住什麼支撐她的東西一樣抓住舞女的手, 指尖暗暗搭上對方脈搏, 露出悲戚的神色,哽咽著:「我只是想看看他……在我剛到哥譚的時候, 是他第一個對我表達善意……我無法相信他就這麼突然的離開……」
她嘴唇蠕動著,還想說些什麼,但止不住的淚水將話語打碎融化。
舞女為蘇西的表演動容了,但她依舊否認:「你可以去哥譚灣悼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