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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傑夫做過什麼的娜塔莎對女孩們投去欣賞的目光,男士們看著在痛暈和痛醒間反覆的傑夫,在移情作用下感到半身隱隱作痛。
蘇西看見夜翼,和他打了個招呼,「嗨,如果你們要舉報企鵝人偷稅漏稅,能添一句由熱心市民傑夫懷特舉報並提供相關證據嗎?」
夜翼先是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隨後點頭同意。
被堵住嘴的傑夫聽見後嗚嗚直叫,被阿比蓋爾抓著頭髮摔到地上又踹了一腳,痛到抽搐。但阿比蓋爾卻盯著狼狽不堪的男人看了一會,退到蘇西身邊,把臉埋在她沒受傷的肩膀上,悶悶地說:
「我看見他就覺得噁心,我甚至沒辦法把他對我做過的事再對他做一遍。」
不是每個人都是能從他人的痛苦中獲得快感的惡魔,即使是出於報復的目的,同理心過強的人也無法忍受傷害別人的感覺。
「你覺得不舒服就別做,讓他痛苦的辦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你親自動手」,蘇西輕輕撫摸落在她肩頭的長髮,臉色平淡地給她出主意,「先讓他失去企鵝人的信任,失去權力,再把他送進監獄,好好替他宣傳對猛男、多人運動、特殊方面的癖好,然後【嗶——】,讓他變成他憎惡恐懼的樣子,生活在人間地獄裡,活著痛苦不如死了乾脆,直到你覺得解氣,不再用他犯下的錯懲罰自己。」
頂著一張無辜的臉說出來了很可怕的話啊!
在義警面前討論怎麼折磨一個人真的好嗎?
阿比蓋爾看了一圈,陌生到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超英們給她帶來的壓力感很大,她不由得越發貼近在這種環境裡還淡然自若的蘇西,聲如蚊吶:「但是我父親和雅各布……他們都是因為我犯的錯誤而死……我……」
「我聽過一個說法,死者對生者最惡毒的詛咒,是背負著死者的人生繼續生活」,蘇西直視阿比蓋爾,沉靜的沙色眼睛裡仿佛寄宿著許多沉重的東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為你的生命已經不僅僅屬於你自己了。」
阿比蓋爾忍不住追問那雙眼睛的主人,「你呢,你背負著誰的人生?」
蘇西仿佛靜止了一瞬,然後像只被鞭炮聲嚇到的小狗,忽的動作幅度很大地揮舞起手臂,連連擺手,矢口否認:
「沒有沒有沒有,我這二十一年來身體健康、無病無災、雙親健在,我在來到哥譚前甚至沒有親眼見證過死亡,一直過著平靜普通的生活,怎麼會平白無故就……」
知道蘇西父母在三年前去世的幾人看著急切否認的蘇西。
她說的那麼篤定認真,不知道是在說服旁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夜翼突然抓住蘇西還在用力擺動的手,把她嚇得一抖,本能地想抽回手,沒抽動。
「你傷口還在出血,別亂動」,夜翼皺眉看著蘇西臉頰上殘留的血漬和衣服上越暈越大的血跡,「你自己沒感覺嗎?」
如果有尾巴的話,蘇西現在肯定是夾著的。
不笑又低氣壓的大少真的好嚇人。
蘇西不由得收起慌張滑稽的笑臉,老老實實回答:「有感覺,但注意力在別的事上的時候就沒那麼痛了。」
娜塔莎拉開還想說什麼的夜翼,溫和笑著對蘇西說:「來,我先給你做個止血處理。」
揭開被血糊住的衣服,將受傷的左肩露出來,娜塔莎拿出一瓶印著神盾局標識的噴霧對著傷口噴了幾下,傷口處便附上一層「白霜」,冰得蘇西哆嗦一下,但見效很快,鮮血立馬停止往外涌。
「這是臨時處理,等要給傷口換藥的時候,這層膜用水就可以洗掉」,娜塔莎告訴蘇西處理方法,又細心輕柔地替她整理好衣服,最後揉了揉她的腦袋,略帶著薄繭的手掌擦著左耳滑過。
蘇西點頭,視線忍不住投向辦公室裡間隔音很好的小黑屋,羅賓和夜翼剛才拖著傑夫進了那裡,說是有些事要細問一番。
超級小子陪著阿比蓋爾坐在一旁等待。說是陪伴,看阿比蓋爾坐立不安的樣子,倒像是坐在一座人形火山旁邊。
娜塔莎看著端坐在凳子上,膝蓋併攏,雙腳打開,踮著腳尖觸地的蘇西。
她從進門後就一直在觀察蘇西,逐漸將眼前鮮活的亞裔姑娘與三年前3021號留下的短暫卻深刻的印象聯繫上。
那個時候3021號還坐著輪椅,自己費力轉動滾輪跟著放慢腳步的寇森前往問詢室,沖在走廊上遇見的每一個人微笑,乖巧又精緻的亞裔長相讓她看起來像個等身比例的瓷娃娃。
娜塔莎也收到了微笑。
她為那個真誠善意的笑容駐足一會,想著沒什麼事做,便跟去了問詢室,隔著單向玻璃看寇森和3021號對話。
因為左耳鼓膜還未癒合,3021號只能在寇森說話的時候,帶著抱歉靦腆的淺笑,捂住左耳,將右耳貼近前方,認真聆聽,然後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回答。
可能是注意到單向視窗那邊的視線,她還對著娜塔莎的方向笑了笑。
再後來,寇森的桌子上就出現了他和3021號在拾遺雜技團後台舉著美國隊長周年限定紀念卡的合影。
做特工這一行的,無論是文職還是外勤,都不敢隨意暴露自己親密的人。
除非對方已故。
寇森說3021號死於失敗的脊柱修復手術的嚴重術後感染及併發症,因為拒絕在醫院登記身份,最後被當成無名氏的屍體送進了葬著數不清的未查明身份遇難者的慈善公墓,他甚至無法在那一堆制式相同的無字墓碑里找到屬於3021號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