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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大事,就是中暑了,喝點藿香正氣水就好了。
喝水是效果最好的,但是味道太大了,還沒喝下去,光聞味道艾寶寶就忍不住找垃圾桶吐起來。
吐了兩遭,她感覺胃早就空了,嘴裡發苦。而且手腳發軟,全身盜汗,如果不是醫生開診斷說她是中暑,她都要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下一秒就要歸西了。
因為她實在太抗拒了,最後吃的膠囊。也有效果,只是見效慢一點。
回家後,艾寶寶還是腦袋發暈,身上發軟,跌跌撞撞地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一倒,閉上眼,長呼一口氣,覺得踏實了。
姜淮看見門口踢得東倒西歪的鞋,染了色的襪子在地板上走出的綠腳印,還有穿著布滿灰塵汗漬作訓服的艾寶寶直接躺在了她剛換上的米色沙發套上,她雙手攥拳忍住了。
不要和生病的人一般見識。
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從她送艾寶寶去醫院路上順便接了個曲女士電話,以及天真地說了實話以後,她黑暗的晚上開始了,手機就沒有一刻停歇過,曲女士和艾寶寶爸媽輪流電話轟/炸,讓人喘口氣的時間就都不留。
第n次重複並保證醫生說了只是中暑,把掛號單和開藥的票據都拍照發過去,他們也才勉強相信。
咋地,看個醫生還得錄音作為證據?她犯得著隱瞞病情嗎?
姜淮頭疼且無語。
把家長都搞定後,手機也沒電關機了。她把手機隨手扔在一邊,沒去充電。她現在聽到手機震動都會心悸一下。
沙發上的艾寶寶睡得宛如一條死狗,現在把她賣了估計都不知道。
姜淮一直遵醫囑,按時吃藥,保持運動,學會把控自己的情緒。即使對艾寶寶很不爽,但也能點到即止,只有她離家出走那次,因為曲女士電話里提起了……那個人,她才失控一次。
但現在……頭痛和煩躁的情緒讓她開始控制不住自己。
她將目光轉移至陽台,盯著生機勃勃的綠植,反覆在心裡暗示自己呼氣放輕鬆,調節了一會兒才感到呼吸暢快一些,但看到艾寶寶,想到她來以後多出的事端,不由暴躁了幾分。
「醒醒,回房間睡。」
出於一點報復的心理,姜淮拍艾寶寶臉頰時沒有刻意收著力道,白皙的臉頰瞬間誇張地紅了一片。
紅痕實在是明顯,姜淮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按著同樣力道在自己臉上拍了兩下。都不用照鏡子,跟蚊子叮似的力氣,有什麼可紅的。
艾寶寶沒醒,剛才臉上紅的地方也恢復了正常膚色。姜淮好奇地換成兩指抽了一下,很快,碰到的地方出現紅印,兩根手指的形狀都清清楚楚。
皮膚跟嫩豆腐似的,手感也是軟且滑膩,和姜淮自己的臉完全是兩種觸感。
她頗為新奇地捏著艾寶寶下巴,嬰兒肥被外力擠壓到一起,平時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小臉現在變成任她搓揉拿捏的糰子。
還挺有意思,像是那種專門用來解壓捏的玩具。
她下手力氣沒輕重,一會兒艾寶寶臉上都是紅指印。
見她皺著眉頭,睫毛頻繁顫動,眼睛要睜不睜,馬上要醒的樣子,姜淮鬆開手,冷著臉站到一邊。
艾寶寶睡醒便看見姜淮站在旁邊,抱臂盯著她,臉臭得要死,活像個閻王站在床頭等著索她的命,嚇得她一哆嗦,從沙發上摔下去。
「神經病啊,你站在這裡幹嘛?!」她攀著沙發想站起來,奈何兩條腿抖得像篩子,實在費勁。
姜淮:「我怕你在客廳睡凍死,把我這兒變成凶宅。」
看她撲騰得太費勁,姜淮沒耐住性子,直接卡著艾寶寶胳膊窩下面往上一提,把人拎起來,「趕緊把你這髒衣服換了,臭死了。」
不知道是中暑沒好,還是給姜淮氣的,艾寶寶感覺眼前一黑,萬花筒又開始轉了,扶著沙發慢慢坐下才感覺好一些。
她打量了下身上的作訓服,深色的迷彩即使沾了髒也不顯,再說她根本就不髒!
聞著除了衣服本身有股染料的味道沒有別的氣味,哪裡臭死了!臭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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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這一天累得和艾寶寶軍訓也不相上下。長久以來養成的作息習慣,她一般都晚睡晚起,晚上睡眠質量也不會很好,要靠午覺彌補一下。但是艾寶寶來了以後,晚睡照常,晚起不行。今天更甚,為了給她送個冰飲,硬是被曲女士從床上挖起來,破壞了午睡的心情。
沖了個戰鬥澡,換了乾淨睡衣,姜淮倒在柔軟的床上,嗅著被子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終於感覺舒坦了。
但她好過不到一分鐘,房門倏地被推開——她自己住慣了,沒有鎖門的習慣。
艾寶寶大搖大擺進來,如入無人之境,「用一下你浴室。」
姜淮身體反應比意識快,趕在艾寶寶進去之前攔在門前,嚴詞拒絕:「不行。」
「我不舒服,我要泡澡。」艾寶寶昂著頭不屈地說,語氣理直氣壯得仿佛姜淮是強占的那一個。
她把外套脫了,穿著裡面寬鬆的迷彩t恤,小圓領在她纖細修長的脖頸襯托下竟顯出寬敞,只是脖子被曬傷了,變成暗紅的一片。褲子在她身上太過肥大,腰帶繫到最緊,掐出極細的腰身,染了綠色的白襪子踩在便宜拖鞋裡。
定是父母費了極大心血才將她養得一身貴氣,即使披著麻袋,站在垃圾桶里,都會覺得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