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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協議里都寫好了姜淮負責送她上學,但偏偏提起慶祝生日,不小心知道姜淮有個悲慘童年,而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揭人傷疤,弄得她內心愧疚。
那她為什麼要狗拿耗子幫姜淮過生日呀,因為是曲阿姨拜託的,曲阿姨是姜淮的媽媽,所以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姜淮!
艾寶寶越想越委屈,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但是問問題的人似乎只是宣洩,並不想要回答。姜淮忍無可忍問過之後,仍然背對著床安靜躺著,給艾寶寶一個烏黑圓潤的後腦勺。
看著冷漠的背影,艾寶寶的傾訴欲冷了一半。在她接連「餵」了幾聲後,姜淮一次都沒有回應,好像真的睡著了。
好像變成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剩下一半的傾訴欲也憋回去了。
艾寶寶伸長了胳膊,伸長了胳膊,手指尖輕輕戳了一下姜淮的肩頭,也是沒有反應。
她意興闌珊地躺回去,看著天花板,看著牛奶盒,看著桌子上的綠植,看著牆上的飛鏢盤,看著姜淮死屍般一動不動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的。
一夜無夢,睜眼已天明。
艾寶寶盯著斑駁水泥灰的天花板和風格統一的牆紙,雖然仍然不認可姜淮的審美,但她好像也是習慣了。
姜淮不在,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床下的地鋪收起來了,壁燈也關了,床頭柜上的牛奶盒也不見了。
窗簾只拉了紗簾,外面的陽光幾乎沒遮擋地照進來,屋子裡很明亮,桌上的盆栽綠油油,寬大的綠葉自由地向著光的方向伸展。
厭光型人類姜淮居然把窗簾拉開了,艾寶寶感到不可思議。
她的思緒像一滴顏料掉進溫水中,擴散,失去形狀,徹底融入水中。她要溶解在床上了,渾身都懶洋洋,軟綿綿的。
她要問姜淮要床和床墊的連結!
艾寶寶醒的時候就已經錯過早餐時限八點了,所以她壓根不著急了,而姜淮也並不體貼地有叫醒服務,等艾寶寶躺夠了,肚子餓了,已經十一點了。
她下樓洗漱,習慣性地去廚房打開冰箱——錯過飯點後,她一日三餐的寄存點。
這次時間恰好,姜淮在廚房做午飯。艾寶寶聞見青椒和火腿被油炒後的香味,肚子咕嚕了一聲,對冰箱裡可能的麵包或麵條都沒興趣了。
她湊過去,眼睛一亮,看見姜淮穿了她買的手作圍裙,荷葉邊帶子,蕾絲邊裝飾,胸口還有一個大大的花邊愛心,墜著清新的藍紫色小碎花,是她關注的店鋪限量款,雖然用不上,但是圖好看買了。
姜淮穿上也是別有韻味嘛。
大抵感受出她目光傳遞的意味,姜淮不自在地低頭看了眼圍裙,但還在炒菜,騰不出手,不能一把扯下來。
她平時用的兩條圍裙,一條洗了,一條不知怎地,出了個霉斑,不看見還好,看見了心裡很膈應,根本穿不了,只能先用一下艾寶寶這條花里胡哨但乾淨的。
她下意識想解釋,嘴唇微動,看見艾寶寶揶揄的眼神。
……算了,說什麼都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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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做好兩菜一湯,端上餐桌上,一把拽掉礙眼的圍裙,說話氣都順了。她看見艾寶寶拿了兩套餐具出來,阻止道:「我不在家吃。」
艾寶寶愣了一下,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菜,「那你做這麼多?」
「你的午飯和晚飯。」姜淮說,「正好你醒了,吃完拿保鮮膜把菜封上放冰箱,晚上吃的時候微波爐熱一下。」
「……」
艾寶寶看看熱菜,又看看冷冰冰的姜淮,心裡說不清地沉了下去。
昨晚姜淮遞她牛奶仍歷歷在目,轉眼要把她丟下一個人吃飯,落差感在所難免。她以為經歷昨晚的共患難……
但是姜淮並不怕……那個不可說的存在,所以在姜淮眼中,是她單方面添了麻煩,她們並沒有從室友往朋友方向親近一點。
道理她是明白,但這口氣艾寶寶就是咽不下去。不都說真心換真心嗎,她殫精竭慮幫助姜淮,無論親情還是愛情,姜淮卻始終一點動容都沒有!
「你去找念念?」艾寶寶放著飯菜沒管,跟在姜淮後面好奇地問。
姜淮看了她一眼,話沒說出口,但眼神明確表達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艾寶寶並不氣餒,她繞著姜淮左探右探,不停追問道:「你去學校接她?去食堂吃午飯還是外邊吃?什麼事啊一下午都辦不完?你開竅啦,想請她吃燭光晚餐?你訂餐廳了嗎?」
姜淮睡一晚上地鋪,硌得背疼,睡眠嚴重不足,現在被她一番念叨,更是頭昏腦漲。她站住,看著艾寶寶,沒耐心問道:「你想幹嘛?」
「……」她沒想幹嘛,心裡不高興,故意找不痛快呢。
靈光一現,艾寶寶想起早上何風發她的消息,「我想去駕校學車,你去學校的話順便捎我,這裡不好打車。」
姜淮抬手看了眼手錶,「我約的十二點,你吃午飯的話來不及。」
「沒事啊,我去學校吃。」艾寶寶立即說道,「我去換個衣服,很快!」
姜淮把餐桌上的飯菜打包收拾到冰箱裡,之後沒一會兒,艾寶寶就出來了。
上次學車回來以後,她熱得像狗一樣,伸著舌頭散熱,這次學精了很多,穿了件質地輕薄的綢面水墨畫襯衫,下面是很有垂感的西裝褲,寬鬆的襯衫下擺扎進褲子裡,掐出細腰。冰袖,防曬帽,防曬口罩,防曬手套,還是一樣不落,手裡拿著一瓶防曬噴霧,出門前,閉著眼抿著嘴對著自己一通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