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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既是隊友,也是對手。
所以他對於降谷的了解也比單純任何一面要深刻。
那樣驕傲的降谷選擇了在與讓的對決中退讓,足以可見降谷的心中隊伍的勝利已經大於他作為投手個人的得失,更能體現他對於今天比賽的重視,對於這場勝負的執著。
現在降谷已經拼盡全力投完了五局,比分被維持在了一分之差。
現在是我的場合了。
榮純深呼吸了數次,將夏日熱辣的空氣與球場緊迫的氣氛在肺里轉了一圈後吐出。
隨後他抬起頭,望向了本壘的方向,在那裡稻實的打者與青道的捕手都已經就位。
於是他做好了投球的準備,邁步向前,甩動手臂,獨特的姿勢下投出的看不見出球點的球,速度並不算快,但絕對不好打。證據就是卡爾羅斯在球飛來的時候倉促出棒,擊中了球,卻被游擊手接殺。
「打者出局!」
響徹棒球場的歡呼聲出現在裁判聲落下之後,僅用一球就淘汰了卡爾羅斯,讓澤村榮純背後那個大大的「1」顯得十分醒目。
而在對決前就已經在內心給予對方投手充分重視的卡爾羅斯,此時則是一臉懊惱回到了選手席。
「球給人的體感比實際速度要快很多,看不見出球點也造成了一定的慌亂,所以下意識就揮出了球棒。」
「畢竟哥哥和降谷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想要一下子從降谷的投球節奏中調整過來也不簡單。」
讓在這個時候也是好好安慰了神谷學長。
換投戰術的優勢就在於此,對手花費了大半場比賽的功夫熟悉了第一個投手的投球,還未有將這份熟悉運用到比賽中來,就不得不面對節奏突變的第二位投手,以致於大半場比賽的觀察成了無用功,甚至會阻礙與繼投的對決。
在投手實力與狀態有充足保證的情況下,也難怪職棒會以繼投戰術為主。
只是現在也不是稱讚對手的時候,此時賽場上第二位上場的白河也遭遇了卡爾羅斯同樣的情況,倉促揮棒,迅速被接殺。並且讓已經預感到,如果不出意外,山岡學長對上哥哥的投球,大概率也是同樣的結果。
僅用三球就結束了第六局的比賽,這樣的行為已經足以扭轉那一球本壘打帶來的對賽場氣氛的影響。
這種面對強敵的緊張感令讓的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站在打席上去直面哥哥的投球。
或許是讓的視線過於炙熱,如讓所預料一般,一球解決掉稻實三棒的榮純,在這一球後便調轉了身子,目光與讓相撞。
毋需言語,戰火便已經悄然升起。
「這一局過的也太快了吧。」
空助對於場上這仿佛加速般的比賽有點難以適應,見兒子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曾是棒球少年的父親終於找到了教訓他的機會。
「棒球場上可沒有什麼既定的模式,對於在比賽場上揮灑汗水的人來說,處理這種戰局的突變也是必備的一種素質。」
「爸爸當年沒有打進甲子園,就是因為這種素質不足?」
「......」
下意識想要反駁的老父親在這一刻意識到了自己還被妻子注視著,如果自己扯著脖子為了為父的尊嚴睜眼說瞎話,大概率是會被戳穿然後下不了台。
於是他緘默了。
最終他收穫了來自大兒子有些憐憫的眼神,這位神崎家的當主,在商場上能讓小兒啼哭的大人物,在與自己小兒子的交鋒中完敗。
「青道高中,第四棒捕手御幸。」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來自榮純的刺激,鳴在第七局的開場也顯得十分賣力,用四個球淘汰了青道的二棒與三棒,便又一次與青道的主將——捕手御幸一對一撞上了。
誰都知道,壘上有人與壘上無人,對於御幸來說幾乎是天差地別。
所以面對來自觀眾席與選手席熱烈的加油聲時,御幸才會感覺到壓力山大。
有雜念是不對的。
他在內心告誡自己,然後搖了搖頭,把這些沒用的思緒拋開,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比賽之中。
拜榮純投球所致,如今雖然落後一分,但從氣勢上來說是青道更甚。如果是尋常對手的話,此刻或許已經被賽場氣氛影響,但現在他們所面對的是王者稻實,是澤村讓的稻實。
這麼想著,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弟弟君一眼。
對於承受能力弱的隊伍,稻實那種冷酷高效的運作模式,會從心理與實際層面上摧毀對手;而對於承受能力足夠的對於,稻實的運作模式則會反過來更多的作用於自身,不受賽場氛圍影響,幫助選手發揮自身的特性。
棘手的隊伍。
想到此,御幸下意識吐了口氣。
想要通過這種附加手段來擊敗這樣的稻實有點是痴心妄想了,他如此在內心念叨。手上也更加用力握棒,腦海中浮現出了前任隊長曾給自己的教誨。
在面對對手時不要想太多,當你站在打席的時候,你只是一名打者。
結城隊長的話語讓御幸的氣勢飆升,無論是讓還是鳴都感受到了這份威勢,並以此感受到了御幸即便是壘上無人也要擊球的決心。
雖說因為有讓的存在,令這位西東京前第一捕手的輝光有所被遮蓋,但其實力還是實打實的,不會因為外界的忽視而就真的應該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