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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夏甲子園最引人注目的打者,他如此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如果再拿出練習賽中的那種投球,那他在對決上一定會輸的很難看。
一念及此,他不由先深呼吸了一口,平復下心中的緊張感,等到握球的鬆緊度適中的時候,才正式站好,對著讓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收到哥哥信號的讓也點點頭回應,他沒有說話,但卻是用行動來表示了自己的戰意。
榮純看著讓在他面前轉動球棒,那個姿勢他在後來聽御幸有說過,這代表了讓準備認真擊球。當一個儀式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或許並不可怕,但等到這個本來只能算個人習慣的動作,被當事人傾注了意義,並通過一次次優秀的成績來為它造勢後,這個動作就會帶來非同尋常的壓迫感。
從讓臉上逐漸繃緊的表情,以及從他身上慢慢溢出的氣場上,榮純有一種自己並非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練習場,而是正身處於甲子園球場上的錯覺。
這就是甲子園優勝的壓迫感嗎?
不需要說明,榮純也能感覺的出,經過了甲子園比賽的歷練,讓身上的氣勢比他在門票賽上時要高出一截,那種常勝的自信,棒前無人的氣魄,是他所遇到過的任何一個打者都無法比擬的,即便是結城隊長也不行。
不行,又有些緊張了。
剛剛調整好的狀態,受到了讓狀態的牽引又變得亂了一些,這樣投出的球一定會被擊中,榮純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又停了一會兒,在對面的讓也沒有催促,他期待著與哥哥的對決已經很久,他想讓哥哥從他的擊球中看見他的成長,也想通過打擊哥哥的投球來明白哥哥這個暑假的經歷。
對於棒球少年來說,沒有比面對面的一對一對決,更能夠了解雙方的變化的了。
時間在這樣的對壘中似乎被拉長了一些,待到榮純又一次調整好了心態,開始做出準備動作時,讓心中的弦也開始逐漸繃緊。
甲子園最後的幾場比賽十分密集,那種高強度高壓力的比賽過後,讓的心態其實有些難以適應,這一點對於其他人來說也一樣,忽然一下子得到了假期,無論是誰都有些茫然無措。
短暫休息了幾天,讓身上的那份疲勞還沒有完全褪去,但內心卻已經在暗暗渴求著球場,這份渴望在這一刻被哥哥的動作所牽引了出來,他的視線隨著哥哥的動作而移動,務求將對方的全部動作都收入眼底。
會是什麼球呢?
在球從哥哥手中投出之前,這份期待便已經充斥了他的內心,等到那一球從榮純的指尖擲出之後,讓的瞳孔微縮,盯住了一個打擊點,然後毫不猶豫將球棒狠狠揮出。
碰!
清脆的撞擊聲就這麼在空曠的球場上響起來,這一球飛出了球場,被邊界的鐵網攔了下來。
看著那一顆在地上緩緩滾動的球,榮純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他維持著最後出球的動作,久久沒有變化,直到讓出聲後才被驚醒。
「哥哥,再來一球!」
「啊?啊、哦。」
榮純表現的有些慌亂,他匆忙跑了出去撿球。注視著哥哥的背影,讓心中也有些迷惑不解。
剛才那球其實從球速和力度上來說都比之前的比賽中要高出不少,這說明了哥哥在這個暑假一直都有進步,但球路卻有些過於天真,哪怕在最後球依然帶有那種天然的飄移,但對十分熟悉這種球的讓來說也構不成威脅。
這也是他哪怕被榮純那獨特的投球姿勢所遮擋,沒有看見全部的出球過程後依然選擇第一球就揮棒的原因。
「哥哥你可以把球路控制的再刁鑽一點,我記得哥哥你內角球還是有投的不錯的時候,要不要試試看?」
「你都這麼說了,我再這麼投,不是完全被你壓制了嗎?」
「好像是這樣......」
讓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提出了這樣有些蠢的建議。
見弟弟接受了自己的回答,榮純在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剛才在讓提出內角球的時候,他的心臟差點停住了,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閃過了白河被他的內角球擊中頭盔的場景,然後畫面中那個留著血的人,從白河變成了讓。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投球也許會傷害到讓,他便感覺有些恐懼,這樣不好,他心裡自然清楚這一點,事實上他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就算是觸身球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送人上壘而已,一定要放心大膽的投球。
但每到投球的時候,每當他瞄準了內角的縫隙,準備將球投入那個角落的時候,在最後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卻是會不受控制做出調整,這讓他的球路變得不倫不類,落在打者眼中,自然是相當好打。
在這個本壘打之後,讓又要求榮純投了幾球,雖然他有看出哥哥在努力調整球路,但落在他的眼中都顯得過於直接。
是不是因為沒有御幸在,哥哥自己配球有點太單純的緣故?
作為弟弟,讓在心中努力為哥哥尋找原因,雖然他心裡隱隱有察覺到應該不是這樣,但更嚴重的情況他卻是沒有去想過,最後這場對決被他主動叫停,榮純也因此鬆了口氣。
老實說,雖然他心中有所準備,但真的被弟弟壓制的這麼慘,他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後面兩球投的時候狀態已經完全不行了,他越是努力想要壓制對方,投出的球落在讓的眼中就越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