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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不可能讓他們變成新的怪物,所以他閉上眼睛,慢慢的開始釋放他的精神力。
他用精神力去指引那些已經趨近於怨靈的亡者,撫慰他們所受的一切苦痛,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神父一樣。
伯納不受活人的喜愛,但是亡者卻本能的親近於他。
慢慢的,怨念消減,惡意隨之消散,在屍體之上,本已經快化為惡靈的亡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他們哭泣著看著伯納,因為靈魂的削弱說不出話來。
伯納朝著他們伸出手,示意他們過來,其中一個小姑娘擎著淚水湊過來觸碰他的指尖。
她稚嫩的小手抓住了伯納的指尖,一雙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他。
那一瞬間,伯納的意識進入到了小女孩的記憶。
……
伯納看著那的粉色房間,意識到他已經進入了小女孩當時的記憶。
記憶的視覺是固定的,伯納所能看見的只有女孩視覺範圍的所有,就比如說此刻女孩正在看著的那個娃娃。
女孩正在盯著她床上的娃娃看,因為女孩剛才看見那個娃娃的眼睛動了。
她疑惑這是不是她的錯覺,並且思考著是不是該叫她的父母。
但是她不敢,她本能的感覺到害怕。
但是同時他也聽見了女孩可能並沒有聽見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那是一種金屬在地面上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絕大部分人覺得自己的記憶是固定的,這其實是錯誤的。
記憶是有選擇的,當人進入一個環境裡,他會選擇性的看到一些他想要注意到的畫面,那些畫面在進入他的思維世界後,再一次加深了印象,於是他就認為自己所看到的只有他記憶里的畫面。
但是實際上在記憶之外,有很多周圍發生的事情其實是被人注意到了,只是思維選擇性沒有記住。
伯納現在聽到的就是女孩並沒有聽到的聲音——不,應該說是女孩聽見了,但是並沒有注意到的聲音。
從頻率和大小上來判斷那應該是某種鐵器摩擦發出的聲音,聽得人心頭髮寒。
這時候一直看著娃娃的女孩終於動了,她爬上了床,從床上拿起了娃娃抱在懷裡。
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娃娃,所以看了半天后,她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接著伯納聽見了鐵器聲靠近,於此同時,樓下響起了一個非常溫柔的女聲喊女孩的名字。
這個女聲女孩是聽見了的,所以她抱著娃娃飛快的朝著樓下跑。
而就在她走出房門的瞬間,伯納看見了一副出現在女孩視覺範圍內,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她眼睛裡的畫面——一個穿著破爛的男性惡鬼手裡高高舉起一把剪刀,對著女孩神經質的說:「娃娃,娃娃,做娃娃……」
……
伯納被推出了小女孩的記憶。
之後不用說,就是小女孩因為心臟病死亡。
伯納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腦袋,試圖對著她擠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他的臉還沒有完全恢復,從上次對托尼笑過之後,他就沒有在笑過,現在也不例外。
不過,小女孩的靈魂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她伸手手,摸了摸伯納的手背。
之後,伯納又與其他四個靈魂接觸,看了他們死亡前最後的畫面。
無一例外,他所看到的畫面里都有那個拿著剪刀的男人,男人舉著剪刀,嘴巴里念叨著什麼「娃娃,做娃娃」之類的話。
伯納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清楚這個男人是個惡靈。
他就是安娜貝爾里的惡靈嗎?
伯納不太確定,但是那個人喊著的做娃娃和他神經質的動作,又顯示著他好像很符合沃倫之前告訴他的那個阿卡姆的病人。
最終他還是先讓那些無辜的靈魂離開了——在這件事情上,他有點像一位神父,只是神父將人送至天堂,而他將靈魂送往無盡之海盡頭的亡者之地。
淺藍色的螢光環繞著伯納,最終飄向遙遠的天際。
接著伯納走出了停屍間,門口那個小警官還站在那裡,一看見伯納出來就很尊敬的說:「您為他們禱告完了嗎?」
伯納仔細想了想,禱告的本質其實是為了讓人上天堂,他反正也把人送到了該去的地方那也就算是禱告成功了吧。
於是他點了點頭。
「所以……」小警官非常神秘的湊過來,好奇心十足的問,「真的有鬼嗎?」
伯納看了他一眼。
剛才有,現在沒有了。
然後他回答道:「沒有了。」
死者已經前往他該去的地方了,而惡靈卻依舊在世間徘徊。
伯納告別了小警官,回到了教堂。
沃倫夫婦早就等在了教堂里,看見伯納回來立刻就圍了上來。
「神父。」他們叫了伯納一聲。
現在伯納已經習慣了他們這樣呼喚,所以沃倫夫婦喊他,他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自己在夢裡的身份。
這時候,沃倫夫婦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沓已經有著泛黃的紙,遞給了伯納。
「神父。」艾德先開口對著伯納說,「這是我們調查的關於二十年前那個阿卡姆的病人的全部資料,您看一下。」
伯納一打開資料,第一眼看到了的就是一張現場照片,照片裡是胸口插了一把剪刀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