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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流民在路上步行了很多天,並不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家鄉正在遭受什麼。
他們只知道羚仁村一言不發地拒絕了接納他們。
姜厭正要收回視線,她的餘光忽然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今月白。
她這會兒正跟報亭的主人說話,她應該是來買報紙的,但羚仁村今天來的報紙已經被盡數燒毀,報亭主人不敢細說,尷尬地不停擺手。
兩人拉扯了很久,最後是今月白突然停下動作,她盯著對方看了幾秒,轉而去路邊買蔬菜水果。
付錢時,她抬頭看見了姜厭。
今月白露出一個笑,她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問姜厭:「我的右耳墜昨晚丟了,是個松綠色的,掉沒掉在戲園啊?」
姜厭一怔。
她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沒見過,要麼是丟在別處,要麼是被什麼人撿走了。」
今月白無所謂地應了聲:「行,我就是問問。」
「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丟就丟了。」
她說完叮囑姜厭不要把身體探出窗戶,這樣不安全,而後就拎著手裡的東西走向花街。
目送走今月白,姜厭站直了身子。
她靠在窗邊,沈笑笑這會兒覺得自己能說話了,於是詢問道:「姜厭姐,你在看什麼呀?」
「沒在看,在等。」
姜厭解釋道:「報亭停止售賣,村門關閉,流民不能進入,這些突然的舉動必然會造成村民猜忌,如果不趕緊解釋,村民們很快就會恐慌,甚至發生爭鬥,老爺們為了自己有個安穩的逃命環境,必然會找藉口。」
「我在想他們會找什麼藉口。」
姜厭又往窗外看了一眼,見還沒有風聲,便叫著沈笑笑把早上曬的衣服翻個面。
兩人在院子裡飛速翻曬好衣服,又回到了二樓。
這次姜厭在窗邊站了半小時,終於看到一支急匆匆的巡邏隊趕過來,他們把手寫的大字報貼在各個店鋪門口。
村民們聚集過去,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瘟疫?」
「兩邊怎麼會突然爆發瘟疫?」
一個穿灰色長褂的男人嘆了口氣:「怪不得把運菜的那些人都趕出去了,村門也的確得封住,大家最近也別出去了,就在村子裡呆著吧,那可是瘟疫!能害死人的瘟疫!」
有村民提議道:「要不把村後頭的路也給封住?」
「現在家家戶戶都有米麵,幾個月內餓不死,大家先撐過這陣再說吧!」
但這時有村民提出了異議:「可我幾天前看了報紙,說是周邊省在打仗,很可能會往這邊波及…要是外國兵打過來怎麼辦?後山的路被封死了,到時我們怎麼跑?」
「還是別封了。」
灰長褂男人皺起眉:「不封怎麼辦?說不準就有人偷偷跑去鄰村又跑回來,那些流民身上說不定也有病,通通都得嚴加看管!」
「你們別把這事想簡單了,必須採取強制政策,村子裡但凡有一個人染上瘟疫,一個村子都得完蛋!」
巡邏隊隊長這時也走了過來,他附和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進不出,大家別慌,肯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村民們沒再說話。
誰都怕瘟疫,外國兵什麼時候打過來,打到哪裡了都是未知數,但瘟疫在他們眼裡是實打實的,迫在眉梢的。
思忖後,大家都同意了封村的說法。
村民們離開後,巡邏隊隊長與長褂男人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姜厭把兩人的一唱一和看在眼裡,扯了扯嘴角,收回視線。
沈笑笑也聽到了剛才樓下的討論,她驚愕道:「我的天,他們幹嘛要騙人?」
「到時外國兵打過來,後山的路又封住了,這不是在坑殺人嗎?!」
「要的就是他們沒地方跑。」姜厭回。
沈笑笑趕忙道:「可瘟疫這個藉口也不是長久之計呀,現在村民們還是懵的,接受這個說辭完全是下意識,過幾天說不定就要懷疑了。」
「無所謂。」
姜厭說道:「他們只要在這幾天安穩住村民就行。」
「三天足夠老爺們逃跑,也足夠把後山的路封得嚴實,之後老爺們逍遙自在,村民們就在羚仁村里自生自滅了。」
沈笑笑這下徹底明白姜厭的意思了。
她張了張嘴,看著樓下瘋狂購買日用品的村民,磕絆道:「這這還是人嗎?」
「這些老爺和巡邏隊簡直就是畜生,外國兵也是畜生,一群畜生!」
過了好一會兒,她懷著僥倖心理道:「…說不定外國兵突然繞了個圈過去了,沒來羚仁村,否則我們就要生活在地獄裡了,哪怕能活著,也活得無比慘淒。」
「我可是在網上看過的,被外國兵攻占的村子沒一個好下場,活得人不如牲畜就算了,最恐怖的是各種實驗,脫水實驗,脫骨實驗,毒氣實驗…」
「想想就生不如死。」
姜厭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這種實驗和直接讓我們死沒區別,能量場不會設置必死題,所以羚仁村會有生機,我們也都有活命機會,只是還需要我們邊走人設線邊摸索。」
沈笑笑重重點頭。
她攥起拳頭揮了揮:「厭門萬歲!」
姜厭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些困惑地看了沈笑笑一眼,沈笑笑的表情更困惑,她問姜厭:「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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