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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家了,我沒有妹妹了,我該為她報仇,也該為我這輩子永遠缺失的那聲姐姐,報仇。」
孟恨水的目光盯著水杯,水紋一圈圈盪開,她忽然笑了笑:「之後便是二月橋藏屍案。」
「那時候中央調查組馬上要來了,二月橋案的兇手卻遲遲沒有找到,孟昭林很怕他得之不易的地位,二月橋案的受害者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女生,於是他把視線落在我身上,就像四一七拐賣案時,他把視線落在春紅身上一樣。」
「我們都是他向上爬的工具。」
「那天他攛掇我去朋友家玩維持友誼,他說會來接我,結果我剛從朋友家離開他就說臨時有事。」
「那時候他就候在二月橋的不遠處,在監控死角看我從橋上走過,看我走了幾百米遠,看我被陌生的男人拖進草叢,但他就在車裡一動不動,不過來,不說話。」
「我知道他記下了罪犯的樣貌,也知道他希望我死了,因為死人不會說話,不會說為什麼要在深夜獨自過那個橋。」
「不是每個父母都愛孩子,我父親他不愛我。」
這句話被孟恨水說得咬牙切齒,但眼眶又突然紅了,她臉上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不是在希求孟昭林的愛。
她是在悲痛她作為父親的孩子卻從未獲得過父親的愛。
緩了一會兒情緒後,孟恨水繼續道:「我學過散打,我把那個殺人犯打得牙齒掉了好幾顆,我跑回了家,孟昭林回家找我,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說他是因為加班才沒去接我,可我拆穿了他。」
「我說我要去錄口供,我會說這次的行動是我強制要求他配合我的,是我不顧勸阻非要去把殺人犯引出來的。」
「我跟孟昭林說我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我說我從來都討厭春紅這個私生女,她死了才最好,我說我媽已經去世了,我說全世界我只有他了,我會配合他的一切行為。」
孟恨水說:「孟昭林信了。」
「因為當時的我如果錄真實的口供,他這輩子的職位或許就到頭了,所以他在聽到我的口供後,相信了我。」
姜厭說:「你並不想讓他停職察看。」
「而且他有很多理由說明他為什麼沒有去接你,這件事情說到底都只是你的推測,你沒有證據。」
「是的,疑罪從無。」
「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孟恨水輕聲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讓他死,這是他應得的。」
姜厭:「所以你還是覺得孟春紅死了。」
聽到這句話,孟恨水忽然閉上了眼睛,她剛才用大段的話壓住的情緒突然決堤,泣音伴隨著大顆的眼淚從眼眶涌了出來。
這個哭太突然了,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沈歡歡下意識去拿紙巾,孟恨水弓下身子,搖了搖頭:「一定還活著。」
「一定還活著的。」
姜厭也不和孟恨水糾結這一點,她等孟恨水情緒平復後,問道:「蘇知漁呢?」
「蘇知漁是怎麼死的。」
孟恨水緩緩直起身子,她飛速用手蹭過眼角:「我對不起知漁姐。」
她輕聲道:「二月橋案後的半年,長夏市出現了一起拔舌虐屍案,幾個受害者也是我的年齡段,孟昭林想讓我找個同齡女生去那些出過事的街道走一走,引出犯人。」
「可我怎麼可能去害別人,於是我想乾脆用這件事把孟昭林的犯罪證據落實,之後我便聯繫了知漁姐。」
「我告訴她我會和孟昭林在舊廠房商量這件事,孟昭林從不通過通信設備跟我說這些事,每次他還會搜我的身,確保我什麼都沒有帶,我沒辦法錄出他的犯罪事情。」
「那時候我讓知漁姐拿著錄音筆和攝像機站在廠房五樓門口,最好能開個直播,把孟昭林說的話全部公布於眾,但是我失策了。」
「那天孟向江突然回來了。」
孟恨水伸出手指著臥室,她的目光遙遙落在臥室那扇不大的窗戶上。
「我那時正在臥室里跟孟昭林說話,突然看到知漁姐的身體在窗戶外垂直墜落,她的裙子鼓著風,滿頭的黑髮逆風飛舞,我覺得我曾與半空中的她對視過,但又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我那時候整個人都懵掉了,我特別特別想哭,但是不可以。」
「砰的一聲,她碎在地上,孟向江甩上門。」
「他說他在門外遇到一個女孩,結果那女孩看到他就跑,他追到房頂,看她從頂樓摔了下去,」孟恨水說,「孟昭林懷疑知漁姐到這裡的原因,他懷疑我,為了打消他的懷疑,我當著孟昭林的面戴著手套給知漁姐搜身,最後從她血肉模糊的手裡抽出一隻帶有攝像功能的錄音筆。」
「錄音筆里什麼都沒有,我與孟昭林離開,孟向江報了警。」
「知漁姐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她自信到渾身都在發光,優秀得幾乎不真實,」孟恨水半闔上眼睛,「她實在是太耀眼太讓人想依靠,所以我把我藏了多年的秘密告訴她,我沒有任何證據,我說的一切都只像是我的臆想,但是她信我。」
「她要是不信就好了。」
孟恨水說到這裡,表情已經近乎麻木:
「從那天起,孟向江也必須死。」
她飛快說起後面的事情:「三年前,很巧合的情況下我遇到了黃鼠狼討封,後來我問過它為什麼找我,它說我半生坎坷命運多舛,大概是不想再體驗這種人生了,所以很願意把來世為人的機會讓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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