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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厭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她已經知道任務一是怎麼回事了。
姜厭準備告辭,但王織花還在回憶里,她想到了那天的其他細節,於是姜厭緩下了離開的步子。
王織花說起那次爭吵的後續:
「之後陳凝讓我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然衣也求我,母女倆的事我也不好插手,我就想著當個好人啥也不說。那天陳凝把後半年的房租給了我,讓我進屋吃西瓜,我沒吃,關門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門的手感不太對。」
王織花形容道:「筒樓的門都是我親自去挑的,面兒光滑得很,陳凝家的門卻很粗糙,我想著肯定是磕碰了,陳凝得賠錢,然後我就看了看那門是磕到哪兒了。」
「不是磕痕,是刻痕。」
「門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6月11日,7:00—9:00,然衣在認真學習,沒有小動作。」
「9:00—9:03,喝了杯水,時間有些長了。」
「9:03—11:50,認真學習,沒有小動作。」
「12:30—15:50,認真學習,沒有小動作。」
「15:50—16:00,做了眼保健操。」
「16:00—18:00,認真學習,沒有小動作。」
「還算可以,然衣今天沒有回過頭,真乖。」
*
一個母親在門外扒著門縫,偷偷監視了女兒一整天。
她不曾想過女兒轉過頭看到一個監視者該如何恐懼,她只惦記著女兒學了一天的習,專心致志,沒有小動作,連頭都沒有回過。
到底是別人家的家務事,王織花那時候除了覺得陳凝有點毛病外也沒細想,或者說,懶得細想。陳然衣對她而言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個女孩,覺得她乖就塞點零食,發現她過得難受也不會多嘴。
王織花自我定義很清晰,她愛八卦是愛聽八卦,只聽,不愛管,管了容易攤到事兒。
說完了話,王織花搓了搓胳膊,「這事兒陳凝應該記得清,你就跟她說,然後讓她給她那幫死親戚都托個夢,最好給法官再托個!自殺還想從我這兒訛錢,應該是我去找她娘家要錢!」
「對,應該是我去要錢,裝修費和那啥…名譽損失費?我明兒個就要去!」
說了這麼久,王織花的煙也快抽完了,她抖掉菸灰,把菸蒂扔地上踩滅了,「要我說啊,然衣那小姑娘喝農藥的時候,指不定知道那飲料瓶里就是農藥呢。」
「攤著這麼個媽,倒霉得很吶。」
她像是有些唏噓,但這種唏噓很快就被牌友的招呼聲沖走,她督促姜厭一定記得讓陳凝託夢,而後扭動著臃腫的身子走了。
剛才因為門上的字沉默下來的直播間,這下逐漸又熱鬧了些。
【你們說陳然衣真的不知道門外站著她的母親嗎?哪怕是在木門上寫字也要用很大力氣吧,不可能沒動靜。】
【陳凝用的是「然衣今天沒有回過頭」,感覺這句話的意思是然衣以前回過頭,「走過神」。】
【艹,打擾女兒學習的不是她自己嗎??陳凝這是魔怔了吧?!】
…
【該說不說,王織花的兩次猜測都挺準的。】
【是啊,這下不僅陳凝是自殺,陳然衣也大概率是自殺的了,這種母親太窒息了。】
【為了不讓女兒出門,特意在門外養女兒最害怕的狗,還是惡犬,陳凝真有你的:)】
【學習都這麼牛逼了還被逼成這樣,我想起我家那個次次考倒數第一還老子天下第一的兒子了。】
【不過話說陳然衣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吧?】
…
【怎麼說?】
【因為小姑娘只答應了媽媽要努力考到班級第一啊,結果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高中的呢。】
姜厭回屋不久,沈歡歡也避著人來到了604。
朱欣雲既然能第一時間想到給主治醫生包紅包是最快的方式,她就不蠢笨。在沈歡歡給她看了一張卡里的餘額後,朱欣雲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她的條件。
沈歡歡進屋的時候,姜厭在洗漱,沈笑笑在吃薯片。
「我跟朱欣雲說我是來調查陳然衣死因的,」沈歡歡說,「我說收到了群眾舉報,說她跟陳然衣的死有關。」
「朱欣雲怎麼說?」姜厭用毛巾擦乾淨臉。
「她聽到陳然衣的名字後,表情一時有些不自然,但她不是因為陳然衣不自然的,而是陳凝。她大概是想起自己被陳凝詛咒,李程因此毀容的事情,她的臉色陰沉了好一會兒。」
「但過後她還是跟我說了起來,她說她不知道為什麼陳然衣的死會跟她有關係。」
沈歡歡簡單轉述起兩人的對話:「她說她與陳凝從小在一個街區長大,陳凝這個人雖然性格越來越偏激暴躁,但和她的關係還不錯。陳凝當年懷孕輟學跟家裡鬧掰,住在地下室沒有錢給孩子買奶粉,還是她從家裡偷偷拿錢幫忙買的,再加上陳然衣這孩子格外聽話懂事,明明自己都很忙了還會抽時間給李程輔導作業,朱欣雲說她喜歡陳然衣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害她。」
「你覺得呢?」姜厭問。
「我覺得沒問題,」沈歡歡回,「我很明確地跟她說了,如果她試圖騙我,我就不會負責李程的治療費用。」
姜厭挑了下眉。
的確,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在這種地方卻分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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