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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厭眯了下眼。
沒有任何猶豫,她展開了紙條。
「咦?」沈笑笑餘光看到了姜厭的動作,探頭問,「這是什麼?」
姜厭沒有回話,她瀏覽著紙條上的內容。
沈歡歡也沒被情緒影響工作,她看完說道:「應該是祈福詞。」
「自承族訓以來,後代多疾,子嗣稀少,面容顛倒,終日惶惶。反思數年,一朝點醒,殫精竭慮,苦心陳上,謹擇今日於族內祠堂設壇上供祈神澤,伏望藥王憐子孫衷心,佑後人。」
這句話後,是一串供品名稱,有普通的甘草枸杞,也有稀有的靈芝鹿茸。
最後一段是主供,也就是擺上祭壇的四大供品。
可能是村內習俗,這四大供品的名字被香灰塗死,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姜厭想了想,用指甲颳起香灰來,她依次刮著,直到擦到指尖都生疼,也只能依稀看出最後一個供品的名字。
人參。
祠堂外此時大雨瓢潑,剛才大家的精力都在族譜上,全然沒發現雨竟然如此大了,呼嘯的風聲沖開祠堂的門窗,從堂內往外看,漆黑一片,不見天日。
「用燈直射可能會好一點。」沈歡歡思忖道。雖然不知道姜厭為何對供品的種類如此執著,但她還是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直射著紙條。
剩下的三個還是看不清,但在第二個供品上,隱約照出個「共」字頭來,還有兩個對稱的點。
姜厭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終於,她嘖了聲,把紙條收進兜里。
「回去吧,」她說,「我懂了。」
沈笑笑:「???」
姜厭拿起門邊的傘:「回去說,出來挺久了。」
沈笑笑滿臉問號,她眨巴眨巴眼,扭頭看自己的姐姐。
雖然認識才三天,但沈歡歡莫名很相信姜厭的判斷,出來的確有些久了,祠堂內的信息已經知道得差不多,現在聽姜厭的分析又要花費時間,的確不如回去再說。
思索不過幾秒,沈歡歡就把族譜放回格子,用磚塊蓋好,確保沒問題後,拉著沈笑笑跟上了正往門外走的姜厭。姜厭的長髮被大風吹起,刮到沈歡歡的臉上,沈歡歡伸手把姜厭大衣上的帽子給她戴好。
「走吧。」
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三人頂著暴雨往回趕,村內剛種下的樹苗拔地而起,橫屍街面,電線在幾人頭頂晃來晃去,像是被吊起的腸子。沈笑笑有些害怕,咬牙大跨步越過了擋路的樹,但求知慾還是很快占了上風,她心裡藏不住事兒,不停用眼睛瞄姜厭,滿眼都是希冀。
姜厭對視線實在敏感,她瞥了沈笑笑一眼,沈笑笑頓時露出小虎牙,笑得賊兮兮的:「姜厭姐。」
「美麗溫柔的姜厭姐姐。」
村長家已經出現在三人視線里,姜厭邁過骯髒的水坑,開了口,「還記得王保民的兒子嗎。」
「記得記得,」沈笑笑討好得逞,剛咧開嘴就被風灌了一大口,但她還是固執地跟風較勁,「他那兒子是拐來的,不是他親生的,很可憐,幾個月前溺死了,叫王孫!」
「據我所知,」姜厭目視前方,「王孫是一味藥材。」
沈笑笑覺得自己似乎聽岔了話,又問了遍「什麼?」
「王孫是藥材。」
沈笑笑忽然覺得身子有些冷,瑟縮著打了個寒顫,雨聲不斷打著她的手腕,打得她都要握不住傘。沈笑笑緩緩停下腳步,沈歡歡也停了下來,站在妹妹身邊,驚愕地望著姜厭的背影。
姜厭趕路的速度不變,說話聲裹挾著風聲雨聲幽幽傳進兩人的耳朵。
「溺亡的有五人。」她說。
「分別是何妙妙的哥哥,黃二壯的姐姐,王孫,一個叫裊裊的女孩,一個叫夏晴的支教老師。」
「之前不知道前面兩個人的名字,現在大致知道了。」
「是何首烏與黃精。」
姜厭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兩人,沒什麼其餘表情,只是單純說著判斷與事實。
「現在供品四缺一。」
「你們猜,人參是誰,被意外牽扯進來的又是誰?」
*
雨幕太大,沈歡歡有些看不清姜厭。
冰冷的雨水不斷打在手背上,每個毛孔里都像戳了根針,沈歡歡用手遮著眼帘,透過串成線的雨,她看到了姜厭沉靜如水的臉龐。
很冷靜,不是說笑。
沈歡歡的思緒一時間有些亂,晃神片刻,她回憶起剛才那張紙條上的「共」字頭,還有對稱的兩個點。是啊,她想,如果對照中草藥,不就是「黃精」兩個字嗎?王孫是人,被冠以草藥之名,最後與「黃」姓的同齡女孩同日溺亡,那麼...那個女孩怎麼就不能叫黃精?
如果同日死亡的幾人中,有兩人的名字是草藥,那麼除了夏晴外的其餘兩人呢?或許也是同樣的情況。
何姓的男孩叫何首烏。
不知道姓氏的裊裊是人參。
夏晴是被意外牽扯進來的,是多餘死去的那個人,畢竟她才來村子支教不久,而在她來之前,那些孩子的名字就已經被定下了。
沈笑笑也想明白了這點,她看向姜厭,姜厭此時已經繼續往前走了,距離村長家不過十幾米遠,沈笑笑跟了幾步後,拉上姐姐的手,小聲問她:「會不會是姜厭弄錯了啊?」
「百家姓里好像沒有』人』這個姓,是弄錯了吧,那個叫裊裊的小女孩不是人參,其他孩子也不是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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