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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把戲園傳給她的,」她的聲音根本說不穩,好像很冷。
「她比小時候的我還要好,從她唱的第一句我就聽出來了。」
王老爺這會兒已經沒聲音了,眼球盡失,鼻樑斷折,嘴角撕裂,他的臉被女孩用拳頭砸得凹陷,死得格外痛苦。
幾分鐘後,女孩從王老爺身上翻下去,虛弱地躺在一旁。
「娘說過,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哥哥跑去哪裡了我不知道,但我在院子裡躲了一會兒後,又跑回王老爺的屋子,這兩天就藏在他床下的柜子里。」
「我想救她來著,」女孩低聲說,「可那時屋裡還有兩個男人,他們都在用鞭子打她,我不敢出去。」
奚決雲輕輕搖頭:「你沒錯。」
她看向女孩的臉:「該…跟你道歉的是我。」
但女孩連忙擺起手:「你也沒錯。」
「只有王老爺有錯。」
「我在柜子里聽到了,王老爺打了個電話,他知道外面的情況,有隊外國兵還有兩天就能攻過來了,最快明天晚上。」
「那些外國兵比王老爺還不是東西,這種用線吊著折磨人的法子就是外國兵經常用的,他們還用刀挑孕婦肚子裡的小孩,用臍帶纏死孕婦的脖子。」
「哦對,他們還做慘無人道的實驗,把母親和孩子放在高溫房間裡,地板越來越燙,就快要把人燙死了,他們只是想看這個母親會不會將小孩墊在腳底下,美曰其名試驗母愛是否偉大。」
「畜生要來了,你們都快跑吧。」
聽到女孩的話,奚決雲沉默良久,忽然搖了搖頭。
她說起莫名的話,方敘語記在紙片上的話:
「罌靈花的花朵在燃燒時,它們的濃煙可以致幻,只要用手絹沾著石灰水捂在鼻子前,就可以短暫地緩解。」
「所以我們是可以殺那隊外國兵的。」
「這樣...死得像清穗這樣的女孩,就能少幾個了。」
第149章 悲鳴
把虞人晚的身體放下來後, 奚決雲用被子裹住了她。
雖然身上的鞭痕慘不忍睹,但並不致命,細細去看, 會發現她的身上有幾道極深的口子, 都是用尖刀捅出來的。
所以她是失血而亡。
奚決雲的力氣並不小,她自己就能把女孩抱起來,於是在短暫的擦拭後,她獨自抱著虞人晚往外走去。
大家都沉默地跟著離開。
「她是不是太輕了?」
走了幾步後, 奚決雲突然停下腳步, 她轉頭問向身旁的蕭叢也。
「你抱抱她, 她怎麼這麼輕?」
女孩真的很輕很輕,奚決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如此。
蕭叢也一愣, 她攥緊了掌心又緩緩鬆開, 幾秒後,她臉上罕見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色。
她雙手接過了女孩, 垂著眸感受了會兒。
「是有些輕。」
她佯裝隨意地嗤了聲:「戲園沒把她養好,身上也沒點肉,說出去真丟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是這樣。
她輕,是因為她身體裡幾乎沒有血了。
大家都聽說過的,哪怕沒在報紙上看過,也聽說過, 外國兵折磨普通百姓有種酷刑,在人身上捅幾個口子,而後拿著大鐵盆在下面接血,一盆盆的血端出來, 直到那人再也流不出一滴血。
而後他們會把這些血的重量稱出來,再去稱那些人的屍體。
以此判定人失血後的體重變化, 是不是等於肉身與血液相減。
就這還是相較溫和的死法。
因為人失血後很快就會意識模糊,迅速死亡,所以痛苦的時間會短上那麼一點點。
數不清的更為殘酷的實驗在進行。
比如把人放在蒸箱中看他們身體裡的水分被蒸發殆盡,比如把人放在冷凍庫里切割他們的四肢觀察內部血液流動。
這些畜生就要到了,羚仁村必須儘快疏散。
離開王宅前,奚決雲去了偏院,這裡住著王老爺納的幾房姨太太,各個滿身傷痕,她們大多是被搶來的流民,為了活命委身於此,不敢反抗甚至不敢不笑。
奚決雲剛推開門,伴隨著「吱呀」一聲響,坐在院子裡的幾個女孩就條件反射地慌張起身,露出燦爛的笑容。
見到奚決雲後,女孩們愣了愣,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
但她們臉上的笑並沒有消失。
而是依舊古怪又僵硬地掛在臉上。
奚決雲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這些女孩以為王老爺就在後面,不笑就會被打,不開心就會被打。
「你們自由了。」
奚決雲沒有解釋太多,只是說道:「趕緊收拾東西吧,王老爺死了,他的那些錢財我們沒有動,這些你們分著拿走,今天下午就離開羚仁村。」
「外面也並不安全,走的時候記得帶刀。」
說罷奚決雲沒有管女孩們的反應,抱著懷裡的屍體走出王宅。
但她並沒有回戲園,而是往村門口的方向走去。
那裡還有王老爺的一隊巡邏隊,也是羚仁村最後一批需要殺的人。
這些人助紂為虐多年,打死了不知道多少流民,幫王老爺強搶了數不清的花季少女,他們早就該死了。
走到村門口就必須路過商鋪街。
見到活生生的奚決雲,商鋪眾人格外震驚,他們像是見了鬼,可看到染血被子裡露出的戲服,有些人逐漸反應了過來,神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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