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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字好像成了鬼畫符,雖然一橫一撇都認識,但湊在一起完全看不明白,只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瓶瓶只能照著拼音不停劃拉這些字,一邊念一邊寫,試圖讓自己的手形成機械記憶,一小時後,她有些崩潰地停下動作。
她站起身去接了杯水。
回屋後,她一邊喝水一邊看那些字,這會兒因為脫離了人設環境,所以看哪個字都覺得簡單,但她剛放下水開始學習,腦子就瞬間發昏。
瓶瓶又學了一個小時。
這期間她學了四十分鐘的字,玩了三分鐘筆尖,又揪了五分鐘衣服上的線,還捉了只地上的小螞蟻,最終肚子咕咕叫,她有些心虛地瞄向廚房的方向。
夜色已經很深了。
瓶瓶看了眼今月白塞給她的老式手錶,現在是凌晨零點半,天空上有很多璀璨的星子,是平日裡在江城看不到的,那些星星明明距離很遠,卻亮得耀眼。
滿天都是星辰。
瓶瓶站著看了會兒,不舍地走向廚房。
廚房的灶火是關著的,大鍋里有幾塊饅頭,畢竟是寄宿在別人家裡,瓶瓶不敢多吃,只是掰了個角塞進嘴裡,饅頭放久了已經發硬,咬一口就不停掉渣,嚼起來像在啃泥土塊。
瓶瓶艱難咽下後,蹲在地上撿那些碎渣。
撿到中途,她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她緩慢地抬起頭,從她這個視角望過去,正好能看到點灶火的地方,裡面有一張沒燒乾淨的報紙。
瓶瓶想著今月白對報紙的寶貝程度,有些驚愕地眨了下眼。
遲疑幾秒後,她把那張報紙拿了出來。
雖然這個行為很不好,但很可能是線索信息,所以瓶瓶懺悔了一下就飛速瀏覽起來,這張報紙就是她上午隨意瞄到的那張,上面有行字被圈起來了。
【陳恩榮,胡海,裘寧戰士為掩護隊友轉移,擊斃二十餘人,壯烈犧牲。】
今月白看報紙有個習慣,就是用黑筆在報紙底下劃,看到哪個字就劃到哪個字,所以每行字底下都有行黑痕,在陳恩榮三個字的下面,她的筆痕明顯斷開了。
瓶瓶默念了這個名字一遍。
她忽然想起林小堂之前講過的事情,說是今月白曾在接客前的一個月,經常去陳少爺的門口溜達,那位陳少爺是留過學的,而且樣貌好看,後來陳少爺找到今月白,想帶她走,但今月白拒絕了。
瓶瓶不知道這兩人是否有聯繫,或者只是姓氏相同,巧合罷了。
就在瓶瓶思考的時候,廚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瓶瓶一愣,她來不及把報紙塞回灶台,今月白就推門而入。
她掃了眼瓶瓶手裡的報紙,沒有說話,而是把灶台打開了。
她問瓶瓶:「是餓了嗎?」
瓶瓶飛速點了下頭。
於是今月白打了兩個雞蛋,滴了香油,給瓶瓶做了個炒雞蛋,而後把盤子往她面前推:「吃完再看會兒書,讀書辛苦,沒有辦法。」
瓶瓶坐在小馬紮上,吃了兩口炒雞蛋,而後用筷子夾了塊要餵給今月白。
但今月白拒絕了。
「我不餓,你吃。」
瓶瓶吃幾口就看今月白一眼,吃到中途,她忽然想起她現在的人設根本就不認識字,就算撿了張報紙看,在今月白眼裡就是小孩子覺得撿東西好玩罷了,不會多想。
所以瓶瓶的動作逐漸放心大膽起來,炒雞蛋實在很香,她把所有雞蛋都塞進嘴裡,滿足地嚼了好久才咽下去。
見瓶瓶吃完了,今月白當即要走。
但瓶瓶想著報紙的事情,叫住了今月白,她表情無辜地指向那半張報紙:「那個字是陳嗎,陳恩…什麼?」
「陳恩榮。」今月白接道。
瓶瓶不問了,她乖巧地點點頭,揉了揉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偷瞄了今月白一眼,慢吞吞地準備回屋子。
今月白看著她的表情,沒忍住露出一個笑。
「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愛八卦。」
「林小堂跟你說的?」
瓶瓶把手背在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唇。
今月白聲音無奈:「一個兩個的。」
片刻,她繼續道:「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
「是他,陳少爺,好多年前在羚仁村住過一陣,那會兒他才十七八歲,長得特別好看,比你今天在茶館看到的那個白淨男生還好看。」
瓶瓶沉默片刻,小聲說:「我聽林小堂說…他要帶你走?」
「那叫私奔。」今月白回。
「哦…」瓶瓶點頭,「你不願意私奔,私奔不好。」
今月白應聲:「我當然不願意。」
「私奔這種事情,別人談起來,男人是風流多情,是一段佳話,女人便是狐媚子,不要臉,美名是他的,罵名是我的,再說奔者為妾,我不做妾。」
瓶瓶年紀小,雖然往事痛苦,但在男女感情上並不理解。
她表情有些懵懂。
今月白跟她細細道來:「不只是私奔不好。」
「還有其他緣由。」
瓶瓶問:「什麼緣由?」
今月白回:「他的父母教育了他這麼多年,供他上學出國讀書,給他吃好穿好,誰明眼看到他都知道這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結果他為了我,為了一個刻意勾引他的人就要和家裡人斷絕關係,帶我逃去別的地方,說實話,雖然受益方看似是我,但我並不覺得他這樣做是對的,反而只覺得他被保護得太好,無比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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