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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月,我會多讓副將帶兵,讓她多與將士們相處,多受點傷出點血,這樣她以後才會不那麼累。」
信到這裡就完了。
沒有要求什麼,也沒有告別。
姚史安清楚地知道姜赤溪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沒有故作輕鬆,而是把自己的真實心態全部表達出來。
姜赤溪彎下腰,將這封信鎖進木箱子裡。
二十厘米高的木箱中,全是壓得緊實的信。
做完這一切,她緩緩直起身。
姜赤溪的眼裡沒有悲戚,只有感慨。
幾分鐘後,她拿起桌子上的顧棹君的信,坐在窗邊看。
顧棹君的語氣一切尋常。
她如往常一樣說著自己的判斷,在信里,她詳細分析了對方的數條作戰方案,並且按照可能性從上往下排列,在最後一條上,她著重描了一條線。
「從目前來看,兩國很可能會分出兩批人馬,一方放出假消息,蹲守於山谷上方,引姜國入局,用弓箭困殺我們,一方從後方繞路入侵我國。」
「而這條假消息,很可能從楚寒枝的口中傳出,她與陛下私交是真,但這點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楚寒枝最近傳給我幾次消息,都太順利了,我總覺得是有人暗許。」
「另外,那位蕭國暗線暴露得太突然,我私心認為是局中局,他是故意暴露的,他於蕭國應該有其他用處。」
姜赤溪看了這封信許久。
最後輕搖了下頭。
顧棹君五年前三元及第,一出現就讓所有人震驚,可她沒有如祖父所願入朝為官,延續顧家三朝帝師的傳統,而是自請前往邊疆。
當時姜赤溪在高台上以諸多戰事考她,這個女孩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她現在履行了她當初的承諾。
——「我於姜國的用處,不在朝堂,邊疆才是我伸展抱負的地方。」
姜赤溪喜歡有野心的人。
所以她沒有聽任何人的建議,當場批准,連夜安排顧棹君前往邊疆。
而現在,顧棹君已經成長為最優秀的軍師,任邊疆的塵土吹拂,她始終清醒堅守。
「一切都會好的。」
深夜,在姜榮歌來到姜赤溪的寢宮,在其身邊批閱奏摺時,姜赤溪說道。
「你有最勇敢的子民,還有我。」
*
因為姜國的國事,何清浮去地宮的次數越來越少。
倒不是她連幾分鐘都抽不出來,而是白天,姜赤溪身邊隨時隨地都有人,到了晚上,姜榮歌又會來找她。
兩人就像親母女般躺在床上,隨意說著話,累了就倒頭去睡。
可是兩人相處地越久,何清浮就越沒有機會去看小姜厭。
十二月的時候,何清浮足足等了一個周,才找到機會跑去地宮。
剛進入地宮,何清浮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姜厭。
小女孩的表情冷冰冰。
陳熙鶴輕聲道:「這很正常,你要理解。」
小女孩指向自己:「你在跟我說話?」
陳熙鶴當即轉頭。
他看向何清浮:「在跟你娘親說。」
何清浮去看小女孩的表情:「理解理解,我都一個周沒來了,你把我忘了我都理解。」
小姜厭冷哼一聲。
何清浮蹲在小女孩面前:「我是誰呀?」
小姜厭把臉撇到一邊。
何清浮又追著問了好長時間,最後小姜厭的表情終於緩和了點:
「姜赤溪。」
何清浮怔愣幾秒,點了下頭。
她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竟然還想從對方嘴裡聽到自己真正的名字。
時間安靜幾秒,小女孩自己開了口:
「我知道,父妃告訴我了,你在陪你的女兒。」
「她以後要繼承皇位,不像我,她比較重要。」
何清浮連忙道:「怎麼會呢?」
「你就是娘親最重要的女兒。」
她舉起例子:「你長得像我,誰看見都會覺得你是我親生女兒的,別人一見你,就肯定最喜歡你。」
小姜厭揚起下巴。
「也是。」
陳熙鶴在旁努力糾正:「我沒說後半句話,厭厭你不要自己發揮。」
小姜厭趴在桌子上,假裝沒聽見。
一邊假裝,還一邊掐斷了手裡的香菜根。
實在太可愛。
何清浮沒忍住,上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片刻後,她把小女孩抱在自己腿上,還低頭親了一口。
小姜厭捂住自己的臉頰,臉上的表情很生無可戀。
但她沒把何清浮推開,就安靜地坐在對方腿上。
坐了一會兒後,小女孩打了個哈欠。
何清浮低下頭:「困了就睡吧。」
小姜厭點了點頭,自覺地洗漱好,躺在床上,抱住了旁邊的羽毛枕頭。
何清浮從沒見過這個,好奇道:「這是…」
陳熙鶴:「她睡覺總喜歡抓東西,我就扯了些羽毛。」
何清浮看了對方一眼。
幾個呼吸後,她感慨:「我真的很慶幸是你來當厭厭的父妃,也很慶幸自己救了你。」
陳熙鶴搖了搖頭。
快走到地宮出口了,何清浮沉吟著轉過頭。
現在距離姚史安重病垂危還有一天,距離姜赤溪假裝生病,把姜國交到姜榮歌手裡,再暗自離宮,只剩下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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