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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蠟燭極為細長,白色的棉線燈芯只有短短一截,一碰到火光頃刻就燃燒起來,亮起漂亮的黃色火焰。
長澤秋也在生日蠟燭點起的時候唱起生日快樂歌,他的聲音清冽明澈,隱含溫柔,耳熟能詳的生日快樂歌的歌詞從他的嘴裡逐一唱出,不像是歡聲祝福,反而有些像是在念著一首寫不完的情詩。
佐助放下打火機,閉上眼睛,將右手貼在心臟處,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希望能和哥哥共度一生」之後便睜開眼睛,接著一口氣吹熄了蠟燭。
長澤秋也沒有問佐助許下的願望內容,只是伸手將已經沒了用處的生日蠟燭從蛋糕上拔下來放在一邊,問他,「佐助,你想吃什麼顏色的蛋糕呢?」
「你沒有放太多糖吧。」佐助沒有立刻挑選,將蛋糕上的七個顏色逐一打量了一番後才道,「那個綠顏色的,不會是芥末口味吧?」
「......一般人都會猜是抹茶味才對吧。」長澤秋也唇角上揚的弧度有些發僵,「你怎麼會猜是芥末味道?」
佐助慢慢笑了一下,眉眼溫軟,墨色的眼瞳里不可自抑地帶了點得意,「我猜的啊。畢竟,你有時候真的很惡趣味。」
長澤秋也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這塊綠色的蛋糕,」佐助努力做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聲音里卻帶著明晃晃的笑意,「就拜託給你了,秋也。」
佐助說完便拿了切蛋糕專用的透明塑料刀子去切那塊綠色的蛋糕,他的眉梢眼角的笑意一時沒有散去,七月份的金色日光透過木窗牖稀疏散落在他身上,憑空生出一種鮮明的溫暖,像是裝幀完美的版畫。
長澤秋也淺笑著看著將芥末味的蛋糕放到他手裡的佐助,心臟深處的感情軟化下來,盛在眼裡,眼神溫柔地如同春日裡微微晃動的湖水,「佐助,你真的要我吃麼?」
「嗯。」佐助肯定地點了點頭,抬眼卻不小心撞進對方眼裡的濃稠柔色里去,臉頰立刻不受控制地染上薄紅,猶如三月桃花。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我沒讓你全部吃光啊,你只要吃一口就行了。」
長澤秋也聞言這才鬆了口氣,接著用塑料叉子切了一小口放進嘴裡,還沒等佐助出聲詢問味道怎麼樣就眉頭緊緊皺起,慣常平靜無波的黑色眼睛裡立刻浮起了一層透明的水汽,儼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佐助被長澤秋也隱忍欲泣的模樣嚇了一跳,儘管知道對方眼裡的那層水汽是自然反應,卻在看到對方眼角處陡然生出的艷紅色澤時喉嚨一緊。他隱約想著,再讓對方吃一口的話,估計就會哭出來吧?
長澤秋也只看了佐助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當下微微眯起眼睛,刻意柔著嗓音問道,「佐助,你在想什麼呢?」
「啊,沒,」佐助生怕被他看出心中所想,立即垂下眼睛不去看他,聲音卻帶著明顯的不自然,「我什麼都沒有想。」
長澤秋也輕聲笑了一下,接著拉過佐助的手,低頭在他的掌心處親了一下。
他的嗓音刻意微微下壓,帶著顯而易見的誘哄意味,「佐助,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若是有什麼願望的話,不妨說出來。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辦到。」
「......你是說真的麼?」佐助的掌心燙得厲害,喉嚨又干又癢,神情卻仍有些游移不定,「只要是你能辦到的,你都願意做麼?」
長澤秋也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說到做到。」
「我,」佐助垂下頭,有些不敢看長澤秋也,一個『我』字重複了好幾遍之後才顫著嗓子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我想在上面。」
長澤秋也眸色暗了暗,面上卻仍帶著笑,繼續循循善誘道,「只有這樣麼,還有呢?」
佐助的臉更紅了,頭也垂地更低了,他被長澤秋也攥著的手掌甚至微微出了些細汗。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終於用比蚊蚋高不了兩度的聲音說道,「還想讓你哭出來。」
長澤秋也用食指摩挲了兩下佐助的眼瞼,接著抬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他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眼瞳卻又沉又黑,帶著晦昧難辨的情緒,「佐助,既然你想這樣,怎麼不早說呢?」
「......抱歉。」佐助在看到對方那雙黧黑的眼睛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危險,手臂上甚至立刻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他有些慌亂地將手掌從對方的手中抽出,在眼角的餘光掃到角落處的還未移種的茉莉植株時慌忙道,「茉莉還沒種,我現在去種。」
長澤秋也單手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佐助,眼帘半垂,艷紅的舌尖有意無意地往薄艷的嘴唇上舔了半圈,妖醴逼人,「現在麼?」
佐助看著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一時間有些挪不動腳步,好半天才紅著臉點了點頭。
他疾步走到角落處將茉莉提起,走路的時候腦海里浮現的儘是長澤秋也半眯起的眼睛與艷紅色的嘴唇,頗為神不守舍,在跨過門檻的時候甚至一不小心竟然把腳給崴了。
崴腳這種事情對他這種成名多年,當世少有能與他匹敵的忍者來說,絕對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佐助僵硬著表情將茉莉放下,還沒等他彎腰檢查就被人從身後摟住,「痛麼?」
佐助聞言趕緊搖了搖頭,道,「沒事,用手揉兩下就好。」
長澤秋也直接忽略了佐助的話,淡聲道,「去椅子上坐下,我去給你找藥膏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