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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良娜,我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離婚是我早已決定的事情,現在只能對你說抱歉。」他頓了頓,有些不忍看宇智波佐良娜緊繃著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臉,低聲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認我的話,等我和你媽媽離婚之後你可以改姓春野,春野是你媽媽的姓氏。」
宇智波佐良娜聞言立刻崩潰地哭出了聲,「我真不應該來求你!我討厭你!你才不是我的爸爸!」她說完轉身就跑,背影狼狽,抬腳跨出院門的時候甚至被不高的門檻絆得差點摔了一跤。
她的眼淚太過晶瑩,從臉龐滑落的時候同時也落進佐助的心裡,頃刻間就化作傷痕。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宇智波佐良娜離去的方向,臉上表情寡淡,看不分明情緒。
鳴人用被宇智波佐良娜攥過汲取力量的手去握住佐助空落的手掌。對方的手掌太過乾燥溫暖,他忍不住緊緊握住,一時有些不忍心那溫度太快流失,「佐助,佐良娜畢竟是你的女兒,你現在後悔,一切都還來得及。」
佐助慢慢抽出被鳴人握在手裡的手,聲音既溫柔又鄭重,仿若一個一觸即碎的夢境,「鳴人,他是我的命。」
鳴人怔怔地看著他,失去對方手掌溫度的右手一瞬間被抽出所有力氣,無力地垂在身側,握也握不住。他眯著眼睛看著鋪陳在空氣中的薄薄光亮,眼睛酸澀而刺痛。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黎明的曙光,卻偏偏像極了黃昏的太陽。
作者有話要說:
第28章 再相逢
辭別鳴人之後,日夜兼程,佐助總算在子夜之前趕回了那個位於山腳的村落里。
街道上行人稀少,風吹得路旁的樹葉碰撞著發出一陣陣嘩啦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裡乍一聽起來像是海水隨風翻湧的波浪聲。
佐助推開院門走進院子裡去,屋裡的燈還未熄,房子主人瘦削的身形模糊地映在格子窗上,手裡應是正捧著一卷書在讀。佐助輕輕扣了兩下門,便聽到那把柔和熟悉的嗓音問,「是佐助回來了麼?」
「是我回來了。」佐助輕聲應了一句便推門走了進去。長澤秋也正披衣坐在桌前,伽羅色的外衫,染印著潑彩樣的群山紋,明明是深而素淡的顏色,映襯著細白的脖頸,卻陡然生出一種極其艷醴的顏色。佐助注意到對方眼瞼下方隱隱的青黑色,又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火之國曆年大事記》,道,「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睡?是因為看書熬夜了麼?史書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是一堆無用的歷史廢墟罷了。」
長澤秋也抿唇笑了笑,表情不置可否,只是道,「佐助,歡迎回來。」
佐助伸手解開披風搭在一旁的深棕色實木落地衣帽架上,淺笑道,「秋也,你先睡吧,我去洗漱,待會就過來。」
長澤秋也聞言便淡淡應了聲「好」,待聽到洗漱間傳來水聲時才起身將長衫脫下掛起。他盯著那件掛在衣帽架上的黑色披風看了片刻,伸手拍了拍粘在上面的浮灰,目光在觸及到衣角處被縫補過的痕跡時不禁有片刻的柔軟。接著他伸手關掉房燈,隨著『啪』的一聲聲響,室內便陷入暗色,那雙黑色眼睛裡的柔情也立刻消失不見,只剩下比子夜還要濃稠的黑暗。
不多時淋浴間的水聲便停了,長澤秋也聽到聲響便伸手擰開了床頭邊手繪花鳥檯燈,燈罩乳白,燈光橘黃,室內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佐助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呼吸平穩,忍不住輕輕彎起唇角。他本想伸手直接關掉檯燈,卻又忍不住屏息去看長澤秋也的睡顏,對方正安靜地枕在雪白的枕頭上,黑色的長髮潑墨一般一直蜿蜒至被子裡,加之面容太過清雋秀麗,安靜沉睡的模樣竟有點像個女孩。
他忍不住靠近他,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距離對方的面孔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離。佐助慢慢紅了臉,暗自慶幸了片刻還好對方已經睡著了,接著便伸手按下了檯燈的開關,幾乎是毫無聲響地掀開被子,躺在長澤秋也的身側。
夜色溫柔又安靜,因為已經開始入秋,林間昆蟲的鳴叫聲也寥寥。佐助閉著眼睛安靜地聽了一會愈來愈大的心跳聲,終於沒忍住慢慢伸出手,去摸索身側另一個的手掌。但對方許是睡得熟了,竟在佐助就要碰到的前一秒翻了個身,正好錯開了佐助即將伸過去的手。
佐助抿了抿唇,心下有些失望,卻也只好閉上眼睛睡了。
月上中天時,長澤秋也睜開了眼。躺在他身側的佐助因為旅途勞頓早就熟睡過去,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唇角竟微微翹著,如水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柔和了臉部稜角,生出一種朦朧的柔美,仿佛時光也因得他唇角的那點笑意而變得柔軟綿長。
長澤秋也看了他很久,直到天際泛出一點魚肚白,他才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接著起床去準備早餐料理去了。
早餐是鹽焗鮭魚、味增海帶湯、糖心蛋,以及加了胡蘿蔔和小蔥的炒飯。長澤秋也吃完的時候佐助剛好起床,他將餐具端到廚房放到洗碗池裡用熱水泡著,隔著門對在洗浴間裡刷牙的佐助道,「佐助,吃完早餐後你把餐具放到洗碗池裡泡著就好,我來洗。」
佐助刷著牙含糊地應了聲好,未曾想到說話的時候泡沫順著喉管咽進去了一點,霎時間嗓子一陣清涼,像不小心吞了一顆薄荷糖。直到他用完早餐之後那股子清涼之感才完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