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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聽起來再簡單不過,而且找不出任何歧義,但是鳴人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怔愣了片刻後就一直盯著阿九猛瞧,仿佛他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某種不常見的奇珍異獸。阿九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得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鳴人復又笑起來,道,「我現在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漩渦鳴人,是佐助最好的朋友!」
佐助臉部的線條僵了僵,站起來將懷裡的阿九調整為稍微舒服的姿勢,輕聲詢問道,「你昨晚睡得不大好,要不要再睡一會?」
就在說話的這會功夫,天漸漸亮起來,昨夜的月亮越來越淡,越來越遠。日頭已經升起了,雖是淺金色,卻也足夠明亮,明亮到足以掀起晨霧蒙著頭的紗衣,天光大好。宇智波家經年荒廢的老宅也漸漸地被初升的日光鍍上了些淺淡顏色,昨日夜裡還陳舊灰敗的牆也褪去了一點陰森感,未除的雜草在院子裡蓬勃,顏色鮮麗的野花香氣隨風徐徐而來。
阿九的貼著佐助的胸口,慢慢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半晌才覺察出了些真實感。她將困夢拋諸腦後,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睡了。」
佐助聽了點點頭,化出一個影分身打了水,又拿出布巾浸了水,擰乾之後細細地給阿九擦臉。
鳴人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佐助給阿九洗漱,見他連牙膏都要擠好之後才遞給阿九,不由得暗暗心驚。多年不見,佐助沉穩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沉靜而內斂,他似是已經從一意孤行目中無人的輕狂時光撤離出來,不復當年模樣,就連照顧旁人的時候,也多出些溫和細緻來。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佐助已經洗漱完畢,一回頭就看見鳴人落在他身上軟塌塌的目光,眸光也隨之柔軟,「你不是一直抱怨火影很忙麼,現在怎麼還賴在這裡不走?不怕待會鹿丸過來抓你的影子把你按在辦公室椅子上處理文件麼?」
鳴人一聽見鹿丸的名字就頭疼,連忙擺手,「你可千萬不要跟我提他,以前也沒有看出來他這麼不是人啊!我已經在辦公室里留下影分身啦,他一時半會應該發現不了。佐助你今天剛回來,我們一起去吃一樂拉麵吧。」
佐助看向阿九,問,「吃拉麵可以麼?」
阿九想了想,問道,「這裡的拉麵好吃嗎?」
鳴人聽了立刻拍胸膛擔保道,「一樂拉麵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阿九你一定會喜歡上一樂拉麵的說!」
佐助非常中肯地說了一句,「味道也就還好,沒有到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這個地步。」
「佐助你怎麼這樣!手打大叔聽了這話會哭的哦!」
「......鳴人,」佐助有些無奈,「手打大叔聽了你這句話才會哭吧。」
一樂拉麵店的位置往街尾移動了些,店面不大,門是透明的玻璃門,店內並排擺了六個深色卡座,現代化的裝潢,非常符合街道店鋪的風格,卻和記憶中的模樣大相逕庭。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店內還是只有手打大叔和菖蒲兩個人在忙,由於熟人很多,生意一直很不錯。
不過一大早就趕到店內吃拉麵的,平日裡也就只有鳴人這個一樂拉麵的狂熱粉絲了。
鳴人點的是一樂拉麵的招牌豚骨拉麵,佐助和阿九要的都是番茄拉麵。菖蒲同以前沒什麼變化,手打大叔倒是看上去明顯老了一些,額頭眼角都添了明顯的皺紋,他見佐助摟著阿九,還特意用小碗盛了番茄拉麵擺在阿九面前,笑得很慈祥,「小孩子用小碗吃更合適一點,吃完了爺爺再給你加。」
阿九聞言道了聲「謝謝」。她坐在鳴人和佐助的中間,佐助替她將袖子往上折了折,以防她待會吃拉麵的時候會粘上麵湯。
「早上就能聞到一樂拉麵的味道真是幸福啊!」鳴人誇張地感概了一番,拿起筷子說了句「我開動了」,便以一種風捲殘雲的驚人架勢開始吃麵。
阿九還沒等到夾的第一筷子的面涼下來,鳴人碗裡的面就已經消滅了大半,她第一次見到別人用餓死鬼投胎的架勢吃飯,一時沒忍住道,「要不要再要一碗?」
「好啊,那就再要......」
「老爸!」鳴人準備再添一碗的話被突然間拉開店門走進店內的漩渦博人一嗓子給打斷咽到肚子裡去了,他和鳴人有七八分相似的臉鼓起來,「一大早就來吃拉麵!不知道媽媽已經準備好早飯了嗎?」
鳴人當著漩渦博人的面說不出再要一碗的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眼珠四處亂瞟,就是不落在漩渦博人身上,「那個,博人,我只是你爸爸的一個影分身的說。」
漩渦博人輕輕地『哼』了一聲,表情極為不屑,「騙誰呢臭老爸!不要把我當傻瓜!」
他說完才把目光投落到坐在鳴人另一側的成年男人身上,那人側身對著他,他只能看清對方衤果露在日光下線條典雅的半張臉,那人皮膚一味明媚地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易碎的薄胎白瓷,帶著易碎感。似是察覺到了博人打量的目光,那人側過臉看向他,眼睛裸在日光充足的光線下,眼瞳剔透,黑白分明,恍若潑了色的琉璃。
漩渦博人直到看清那雙墨色眼睛,才將對方同家裡擺放在書桌上的相片上的人聯繫在一起。他藍色的眼睛陡然亮起來,像是蘊藏著小小的海,高聲道,「我知道你!你是佐良娜的爸爸宇智波佐助對不對?!」
佐助在聽到佐良娜名字的時候微怔,勉強從記憶中翻找出一個閉著眼睛在襁褓中嚎啕大哭的孩子形象便再無其他。他抿了抿唇,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