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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澤秋也替佐助盛了米飯放在他面前,見佐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熱騰騰的火鍋上,而是盯著卡在門口的蠢豬看,只得轉過頭看向奮力往門裡擠的納豆,語氣頗為無奈,「納豆,你忘了你上次被燙成什麼樣了麼?」
納豆似乎是聽懂了長澤秋也的話,眼睛雖然還是黏在石鍋上,哼唧了兩聲之後就垂頭喪氣地把剛才努力擠進了門裡的前半邊身體從門框裡退了出來。
飯桌上橫亘著飯湯的熱氣,室內燈光泛著陳舊昏黃的溫暖色澤。長澤秋也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佐助拿著黑色木筷的右手,那手指細長漂亮,骨節玉一樣的白。他看著佐助在暖色燈光下線條略顯溫柔的臉,淺笑道,「先嘗一下味道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佐助夾了塊豆腐,放在碗裡晾了片刻,確定不燙了之後才夾起放進嘴裡。豆腐似脂般白,裡面卻浸了高湯湯汁,爽滑鮮嫩,味道極美。他細細地咀嚼完一塊豆腐,又立刻伸出筷子夾了片牛肉片。
長澤秋也見狀笑笑,道,「香菇和捲心菜也嘗嘗看。」
石鍋見底的時候佐助添了兩次飯,放下筷子的時候他才驚覺鍋里的菜被他吃了大半,肚子都有點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輕聲道,「多謝款待,很好吃。」
「佐助明天想吃什麼?」長澤秋也含笑看著他,燈光下眉目明淨如畫,隱含溫柔,「我可以試著做做看。」
佐助聞言沒有立即回答,他垂著眼,暖黃色光線紗霧一樣籠在他的身上,長澤秋也離他很近,連燈光透過他濃密睫毛在眼周處打上的小片陰影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長澤秋也眼裡的笑意淡了一些,心裡生出微微的失落,面上依然帶著笑,問道,「你明天還有什麼想要看的地方麼?」
坐落在山腳的村子很小,滿共就那麼些地方,既沒有特色吃食,也沒有什麼值得觀賞的景色,佐助根本想不出這個村子裡還有什麼值得觀賞的地方。他不自覺地抿起唇,暗自懊惱當時一時嘴快說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遊玩。
「佐助。」長澤秋也見佐助徑直沉默,出言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又道,「博書舍附近的河你還沒有去過,河水清澈見底,鵝卵石也漂亮。」他想了想,補充道,「河裡還有魚,魚是純野生的,可以抓來吃,無論是烤炙還是煮湯,都非常鮮美。」
佐助聽了立刻道,「那我們明天去河邊。」
「好。明天去河邊。」長澤秋也起身將碗筷簡單地收拾放進廚房的水槽里,擦乾淨手後道,「已經天黑了,我送你回旅店吧。」
「不用麻煩,我認識去旅店的路。」
長澤秋也也不堅持,只是道,「那我送你到門口吧。」
佐助點頭,出門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到了夜空中央。納豆也跟著佐助一同出了院子,它站在長澤秋也面前,眯著眼睛低下頭。長澤秋也見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回去吧,下次不要再叼兔子過來了。」
納豆慢慢圍著長澤秋也轉了幾圈,最終轉過頭往月色下隱隱若現的群山方面跑去了。
佐助站在原地看著納豆消失在視線之外,道,「那麼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長澤秋也聞言垂眸輕聲笑了一下,笑意從眉梢眼角漫溢出來,在朦朧的暖色光線下顯得格外旖旎。
隨後他輕聲道,「明天見,佐助。」
第6章 砰砰
村子裡的河不長且淺,河水異常清澈,水底的石子,黑脊背的魚,紮根水底藤莖錯綜的綠色植株,半浮於水上的顏色淺淡的花,都能一眼看清。這裡的河完全不同於宇智波族地的南賀川,不幽深,不晦暗,也沒有不知日月掩埋在河底的磷磷白骨,澄淨透亮。
空氣里浸著河水和草木的味道,佐助四下看了兩眼,指了指立在河堤邊的樹,問道,「這些樹上結的果子可以吃麼?」
河道兩旁栽種的是不算高大的果樹,還未入秋,樹葉像是塗上一層油脂似的帶著遮目的綠,枝幹上花還沒凋謝完全,稀稀拉拉地結了點青色的指甲蓋大小的幼果。
長澤秋也道,「這些都是野山梨樹,得等到秋季中旬才會熟。」他的眸光不輕不重地落在佐助身上,澄金色的陽光從密密的樹葉罅隙中穿梭而過,由樹葉分割而成的不規則光斑落在他白皙雋秀的臉上,像是刻意做就的古典畫卷。
長澤秋也將眸光移落到近處生著光暈的水面上,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這野山梨可以吃,但是吃起來不甜。」
佐助道,「沒關係,野山梨熟的時候我不在。」他甫一說完便抿起唇,刻意忽略從心底滋生出的淺淡卻又綿長的黯然。
長澤秋也沉默片刻後道,「......秋天的時候,佐助再來這裡也可以的。」
佐助動了動唇,生硬地岔開話題,道,「這河裡的魚多麼?」
「魚很多。」長澤秋也走至河邊,低頭看了一眼河底圍在石頭旁翕動的魚,道,「魚雖然多,但是很精。平時逮它們的人多了,它們也就越來越聰明。」
佐助盯著河面看了一會,道,「這些魚游得都挺慢的,應該不難捉。」
長澤秋也聞言笑了一下,道,「你想怎麼捉?」
他們出門的時候並沒有攜帶釣竿,佐助四下環顧一圈,見沒有可用的工具,便抽出隨身攜帶的草薙劍。草薙劍是三大名劍之一,長兩尺七寸,劍鋒很薄,甫一抽出便漫溢寒光,整體的形狀有些類似於菖蒲的葉片。這劍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殺人比切豆腐還要簡單,此時用作捕魚用途,想必會讓河裡的魚死得既乾脆又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