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長澤秋也點點頭，面色無改，道，「謝謝，我馬上回去。」
趕回去的路上佐助一直在想納豆和長澤秋也是什麼關係，聽起來似乎是個脾氣不好無理取鬧的小孩。到門口的時候佐助才發現是他想岔了，被稱作納豆的竟然是一頭純黑色的油光水滑的大野豬，它被幾個拿著蔬菜的村民圍在中央，大喇喇地站在長澤秋也的家門口昂著頭拋著蹄子哼哼唧唧。
等到長澤秋也走近的時候它還生氣地把村民遞給它的玉米從嘴裡吐了出來，並且用蹄子泄憤似的踩了兩腳。它見長澤秋也蹙眉，立刻把放在玉米上的蹄子拿了下來，委委屈屈地哼唧了兩聲。
佐助感覺這隻叫納豆的野豬跟成了精似的，便多看了兩眼，沒想到還被它給齜牙瞪了一回。他有些尷尬地看向長澤秋也，「這就是納豆？你的寵物？」
沒等長澤秋也開口，圍觀的幾個村民就七嘴八舌地給他解釋了。
「村里哪裡會有人養野豬當寵物喲！」
「還不是秋也心腸好！這納豆三年前被山裡的黑熊給咬斷了後腿，不知道怎麼跑到山腳下了，秋也見了把它帶回來一直養到腿好。後來納豆回到山裡了，還是喜歡時不時地跑到這裡來，叼一些野雞，兔子什麼的放到秋葉門口。」
「這就叫做野豬的報恩啊，可惜不是仙鶴的報恩。」
長澤秋也依舊蹙著眉看著納豆，語氣不咸不淡，「不要浪費食物，也不要給鄰居添麻煩。」
納豆聽了委屈地哼了兩聲，隨後低下頭把它方才踩了好幾腳的玉米叼在嘴裡，嚼吧了兩下就都給咽了進去。
村民見了不禁嘖嘖稱奇，感嘆道，「狗都沒有見過像納豆這麼聽話的。」他們接著又誇了幾句納豆聰明得根本就不像是一頭豬之後便紛紛離開了。
等人都離開後，長澤秋也才伸手摸了摸納豆的頭，指著門口兩隻被咬斷脖子的帶血灰色兔子道，「我不吃這些，下次不要送了。你自己吃。」
納豆伸頭蹭了蹭長澤秋也的手掌，從那張屬於動物兇惡的臉上竟然能看出一點溫順的依戀。
長澤秋也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伸手推開門的時候納豆本就黑亮的眼睛更亮了，它急匆匆地用頭去頂門，差點撞到站在一旁的佐助。長澤秋也眼疾手快地抓住佐助的胳膊往他的方向猛地拉了過去。
佐助沒有防備，被長澤秋也拉了個踉蹌，整個人差點倒在他的懷裡。佐助趕緊站好，一抬眼就看見那雙沉積滿擔憂的黑色眼睛，心臟猛地跳了兩下，有種奇異的感覺從心頭掠過。那感覺稍縱即逝，沒等佐助細想就消失無蹤了。
「沒事吧？」
「沒事。」佐助有些不自在地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掌，片刻後又道，「謝謝。」
「不必客氣。」長澤秋也笑了一下，眼神平和，帶著清淺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擔憂緊張不曾出現過。他說完看向已經把四個蹄子都邁進院子裡的納豆，緊跟著進了院子，有些好笑地衝著瞪大眼睛盯著葡萄藤架的大野豬道，「納豆，開門的時候不要這麼莽撞，你已經不是小野豬了。」
納豆聽了哼唧兩聲，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的意思。
第5章 火鍋
由納豆帶來的野兔最終作為晚餐進了它自己的肚子裡，長澤秋也擔心納豆沒有吃飽，又端了個木盆放在它面前，木盆里放了兩顆洗淨的白菜、青蘿蔔、玉米和兩個蘋果，還好它是雜食動物，來者不拒，把頭埋在盆里吃得一臉滿足。
長澤秋也見它吃得香便不再管它，問了佐助忌口的食物之後便開始準備熬製昆布高湯。他處理食材非常熟練，昆布放在案板上只是幾刀便將之切成了約十公分左右的條狀，加入適量的清水，料酒，醇米霖，微火煮開，幾分鐘湯便入了味道，湯頭呈現出一種染了昆布的淡綠色。
佐助見他忙個不停，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麼？」
長澤秋也已經開始著手將石鍋上塗上牛脂，他將切薄的牛肉片在石鍋底攤平放置好，從櫥柜上翻找出袋裝白砂糖之後才道，「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要等著吃就好。」
「你手裡的是糖麼？」佐助看清了長澤秋也拿在手裡的的袋子當下就眼皮一跳，問，「吃火鍋也要加糖麼？」
長澤秋也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裡拿著的糖袋子，不由得笑了一下，解釋道，「只放一點點白糖，這樣可以讓牛肉片鮮美一些。」他說完便拿了個湯匙舀了小半勺白糖，均勻地灑在牛肉片上。
佐助鬆了口氣，問，「今早同你去市集的時候沒有見到有販賣肉類的地方，這牛肉是......」
「村子就挨著山，若是想吃肉的話就會一同去山上獵一些野味。」他說著將已經變了色的牛肉片翻面，往裡倒了一點醬油和料理酒，「至於今天吃的牛肉，這是瀨戶大叔家前兩天老死的耕牛，他送了我一些。」
佐助聞言點了點頭，安靜地站在一旁看長澤秋也將香菇劃上十字。火鍋的做法並不難，在醬汁變得稍稍濃稠的時候把牛肉片撥到石鍋一邊，再往鍋里舖上豆腐，香菇，捲心菜，蔥，蓋上石鍋蓋子煮上三分鐘就基本上完成了。
石鍋端到桌子上，蓋子甫一掀開食物的香味便隨著湯的熱氣四散開來。在院子裡偷著叼了串青葡萄酸得齜牙咧嘴的納豆聞到這香氣一蹄子就把咬得亂七八糟的青葡萄踢到葡萄架底下去了。它騰騰地把頭探進了室內，肥碩的身體穿不過門扉只得留在門外，兩隻前蹄有些不死心地往地上撲棱了兩下，望著石鍋上飄散的熱氣急得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