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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樣,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以蓁?」
溫以蓁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有事的話我建議你直接說,我等下還有事。」
然而溫母沒有如溫以蓁想的那樣進入正題,而是又像之前那樣,關懷著她,似乎想要彌補兩人之間已經逐漸消失的情分。
對方的關切來的生疏,面對著陌生人都可以輕易說出來的話語,在這一對血親面前卻變得很困難。
最終還是溫以蓁受夠了這樣的場景。
她想了下,打斷了溫母。
「雖然以前我已經說過了,但我不介意再說一次——我以後也不會回去,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有新的改變,因為我不會是改變的那個人。」
「以後你想打電話就打,我不會掛斷,但也絕不會與你有新的進展,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之所以接電話,只是那一份還沒有消失的責任心罷了。」
溫以蓁承認,她變得足夠冷情,難聽點說……她變成了一個白眼狼。
現在之所以還接電話只是因為怕麻煩,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惻隱之心。
誠如之前所說,她會負擔起作為子女的責任,所以接通電話只是怕他們出了事後自己無法及時得知,從而惹出諸多麻煩。
但也僅僅只有責任罷了。
她所有的愛已經收了回來,只給另外一人。
「順便要告訴你的是——我談戀愛了。和一個女孩子。」
溫以蓁不打算隱瞞。
其實關於這件事她想了很久。
溫以蓁明確,自己和他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哪怕有了戀人也不需要匯報或是告訴他們,因為溫父那樣的脾氣,說不定會急怒的直接找上門。
但是……
溫以蓁更不想自己是被動的一方。
結合對父母的了解,溫以蓁推測,假如雙方以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那麼也許有一天,溫母或是溫父會來找她,他們會通過各種方式、無所不用其極的探知到她所在的地方或是工作單位。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再被他們得知許朝朝的存在,事情會變向更壞的方向。甚至會使許朝朝受到傷害也說不定。
因此,溫以蓁絕不會迎接這樣一個「坐等」的結局。
她現在之所以主動告知,也是在告訴他們:她是不會改變的。
她就是喜歡女孩子,喜歡許朝朝。這點無法改變也絕對不會更改。
並且這個人是她想要永遠在一起的戀人。
換言之,她一輩子都會是這樣。
所以也請他們絕對不要有多餘的幻想。
以前溫以蓁不會妥協,以後更不會。
外人的眼光、父母的抗拒、與傳統理念完全不同的觀點,從來不是束縛溫以蓁的武器。
她已經掙脫出來了。
溫以蓁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將來那個可能會引爆的雷提前掃除。
電話另一端一片寂靜。
也許溫以蓁曾經說過類似的事,但因為她還沒有談戀愛,所以溫母的印象就沒有那麼明確。
現在聽到溫以蓁確切的告訴她:她談了戀愛,對象是女孩——這樣的衝擊感是前所未有的。
溫母手顫抖起來,「以蓁,以蓁,你在說什麼?你是在氣媽媽對不對,你是在說著玩對不對?」
溫以蓁輕笑了下,「怎麼會呢,我說的從來都是真話,您知道的。」
哪怕曾經挨打、被斷絕關係都不曾更改過答案,怎麼會是假的呢。
溫以蓁:「我累了繼續聽您這樣維持著關切的形象,我現在有了喜歡的人,以後的重心都會圍繞著她,我已經沒有精力再跟你們處理這樣的事,我現在只想徹底講清楚。」
「也許之前你會覺得我只是說說而已,不夠有真實感。那麼現在,你有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跟他說,我也知道你們現在要找到我十分容易,但是——」
溫以蓁話音一轉,「為什麼我還要告訴你們了呢?」
她聲音很輕,像是誘導。
溫母一愣,下意識跟著問:「為什麼?」
溫以蓁聲音很輕:「因為以後道路的明確與抉擇,就在此刻。」
溫母沒有聽懂她這句話。
溫以蓁斂起思緒,直白的告訴她:「如果你們能夠好好的接受,那麼以後我們的關係就是這樣,也許可以隔著電話彼此脾氣溫和的進行一些溝通,你們遇到事情或是生病,我都會去處理,將來的養老也是。」
「如果您或者他能夠想清楚,那再好不過,逢年過節,我們也許可以彼此和平的一起吃頓飯,之類的。」
「但如果他按捺不住想要跑到學校這裡來給我一個『教訓』——哦,如果他知道我報考了哪所大學的話。」
說道這裡,溫以蓁涼涼一笑。
畢竟當初從填志願到報導都是她獨身一人完成的。
「那很抱歉,也許這將是我們兩人最後的通話了。」
溫以蓁垂著眸,濃密的眼睫遮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這張卡我之後不會再用。等我工作之後,會抽出一部分工資托一位可靠的人定期匯款過去,從此以後我們就不必再有任何、一丁點的聯繫了。」
「如他所願,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斷絕。」
她話語說的很輕,但是字音落下的點卻很重。敲在了溫母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