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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鹿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慄,還有她落在自己肩頭的眼淚,抱著沈岑願的手臂不斷收緊,諶鹿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緊緊的攥在手中,痛苦的好似要呼吸不過來。
沈岑願在諶鹿的懷中哭到虛脫,她怔怔的開口喚她,聲音虛弱到只能發出氣聲,“小鹿。”
諶鹿單腿撐在床邊,伸手輕柔的將她臉頰上凌亂的髮絲重新撥到腦後,溫柔的替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
"姐姐,我在。"
諶鹿的聲音沙啞,帶著隱約的哽咽和難以訴說的心痛。
沈岑願怔然抬起頭,她想起剛才醫生說過的話,不由得有些茫然。
"小鹿。"
"姐姐......"
諶鹿應了她一句,又輕輕的應了她一句。
“我的腿,很嚴重是嗎?”
沈岑願的語調平靜,像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但是落在諶鹿的耳中卻如同一根針刺中她的心臟。
諶鹿盡力摒住自己的哭腔,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自然,“姐姐,我們可以去國外,去國外的醫院,一定有辦法的……”
沈岑願垂眸,臉上的神情帶著幾分迷茫。
是諶鹿從未在她的臉上看到過得無助。這樣的沈岑願更加讓諶鹿覺得心疼。
病房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諶鹿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沈岑願,她微微低著頭,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諶鹿不敢開口吵到她,只是抿著唇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陪著她靜坐著。
“我出車禍時,現場還有別的人嗎?”良久,沈岑願開口問了一個問題,語調聽不出情緒。
諶鹿握緊了她的指尖,“我,我查不到現場的監控。”
諶鹿的語氣帶著無力,“警察說因為下雨,那天路上的監控都失靈了。”
“是嗎?”沈岑願的唇邊帶上了一抹不含任何感情的笑意,語氣中帶著一種瞭然的意味。
“姐姐,那天,是不是還有兩個人和你站在一起”
諶鹿試探著問道。
心中一動,沈岑願將臉側到一邊,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的眼帘輕輕的合攏,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緒。
諶鹿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腦海中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不要再問了。小鹿。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的。】
這道聲音帶著無力與苦澀,是,沈岑願的聲音。
諶鹿猛然抬起頭,看向靠坐在床頭安靜的沈岑願。
這道聲音,分明是直接在她的腦海中傳來的。
諶鹿很確定,這不是她的錯覺。
“姐姐,你認識陸景湉嗎?”
諶鹿定定的注視著她的面容,不願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沈岑願的眉心微蹙,被諶鹿握在手裡的指尖也不受控的輕顫了一下,可她開口回答的聲音卻是淡淡的,“不認識。”
可與此同時,諶鹿的腦海中卻響起了沈岑願的另一個答案。
【怎麼會不認識。】
和剛剛不同,諶鹿分明從這道聲音中聽出了無限忍耐的恨意。
還沒等她說些什麼,腦海中又響起了另一道回答。
【如果不是他們,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諶鹿默默地坐在床邊,沈岑願已經在藥效的作用下再次昏睡了過去,她長久的注視著她的面容,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
良久,諶鹿起身,接了一杯溫水,然後用棉簽沾著水輕柔的幫沈岑願潤濕有些乾裂的唇瓣。
又用熱毛巾幫她擦了臉和手,諶鹿放輕動作幫她掖好被角,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記得陸景湉的病房就在樓下。
囑咐好劉瑄在病房外等著,等沈岑願醒了後一定要告訴她,諶鹿轉身朝電梯走去。
只是受了驚嚇,原來也需要修養好幾天的嗎。
心底的嘲諷一閃而過,諶鹿按下電梯按鍵,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仍舊是一副柔和帶著些憔悴的乖巧面容。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諶鹿就注意到了守在門外的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是保鏢之類的。
唇角微扯,諶鹿微微垂眸,步履不停地走向那間病房。
迎著幾人帶著防備與打量的視線,諶鹿淡淡的在唇邊帶了抹毫不設防的笑意,“我是景湉的同學,聽說她也住院了,我想來看看她。”
還不待保鏢開口,病房門就被從裡面打開,開門的是一名中年婦女。
迎著她疑惑的視線,諶鹿朝她微微頷首示意,笑著開口道,“阿姨您好,我是諶鹿,是景湉的同學,那天在老師的辦公室里,我們見過的。”
眼前的女孩周身氣質很柔和,柔順的髮絲被紮成高高的馬尾垂在腦後,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
女孩的五官很精緻,皮膚白皙透亮,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清澈純淨。
這樣漂亮、乾淨的女孩子,應該也是家境不錯吧。中年婦女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你好。"
陸夫人看著這個乖巧又懂禮貌的女孩,思緒順著她的話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天的場景,然後笑著讓她進了病房,“謝謝你還專門來看我們景湉,進來吧。”
諶鹿笑著點了點頭,剛邁進病房,就和坐在病床前的那個男生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