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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頰不似常人一般帶著紅潤,而是浮現著病弱的蒼白。
陸景澤直直的盯著她不能視物的雙眼,腦海中卻不可避免的回想起車禍那天對她的驚鴻一瞥。
那天的情形他記得很清楚,景湉因為學校把他們兩個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級這件事情而置氣。
他其實也心存不滿,索性便帶著景湉翻牆逃課跑出了學校。
景湉在路上一直在向他抱怨,說這所學校的校長一點都不會辦事,他卻有些心神不寧,懷疑是父親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讓兩個人分到不同的班級。
景湉見他不搭腔,以為他也是不願意陪著她的,便甩開他的手往前跑,他這才回過神來,不停的安撫景湉。
就是那時,他不經意的在路邊看到了沈岑願,那天的少女看起來就有些虛弱,她懷裡抱著花,安靜的站在路邊,色彩明艷的花束更映襯得她精緻的五官蒼白柔弱,讓人無端的在心裡升起一股保護欲。
許是他的視線在沈岑願的身上停留的太久,讓景湉更為惱怒,她衝到了沈岑願的面前,似是想說些什麼,也就是那時,少女一直落在路邊的視線向他們看了過來。
陸景澤從來沒有看到過那樣冰冷的眼神,他也沒有想到過看起來這般柔弱溫順的女生,會有這樣攝人心魄的一面。
只有那一眼,那少女就轉過了身想要離去。
陸景澤看到了景湉不依不饒的想上前,他回過神來忙跟了上去。
意外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他看到了街角那輛明顯偏離了路線直衝著他們而來的麵包車,那一刻,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額角的冷汗在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是順著本能拽住了景湉不知何時向前伸出的手臂,帶著她落在自己的懷裡。
抱著景湉的瞬間,他恍惚的意識到自己方才伸出的手掌落在了那個背對著他的少女身上。
接下來的情形似是一場夢境,他看到少女似是被一股大力推到了街道中央……
"砰!"的一聲巨響,少女整個人被撞倒在空中,她懷裡抱著的花束隨著血液在空中四濺......
“啊!”
懷裡的景湉驚叫出聲,他怔怔的低頭,看到景湉的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刺眼的紅色。
她的眼底流露出驚恐的表情,身子顫抖著,整個人害怕的不像話。
陸景澤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他愣愣的接住暈倒在他懷裡的景湉,顫抖著手撥通了電話。
“爸爸,出事了……”
沈岑願不是沒有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肆無忌憚的打量視線,她極力控制著內心的不適,強迫自己盡力保持著和淡漠。
可掩藏在被子下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纖弱細嫩的指尖已經泛白。
陸景澤拉過一旁的椅子,徑直坐在了沈岑願的病床邊,用一種複雜難解的目光審視著她。
但他終究還是最先按耐不住,開口的聲音低沉,“沈小姐送過來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腦海中又回憶起了那記憶中泛著冷意的目光,再一次見面,他依舊對於沈岑願的眼睛失明這件事情產生了一絲久違的遺憾和惋惜。
沈岑願的眉眼低垂,她的面色不變,語調平穩的近乎淡漠,"只是覺得照片上的某個人似乎和那天見過的陸小姐有些相似罷了。"
她的話語微頓,陸景澤似乎是在她的唇邊看到了一抹笑意,可這抹笑就和那天她的眼神一樣,沒有溫情只有極致的冷漠和譏諷。
“陸少爺不這樣認為嗎?”
陸景澤微眯著雙眼,視線透過鏡片直直的射在她的臉上,“你在試探我?”
沈岑願微微側頭,陸景澤這才看清,她的側臉上似乎還帶有擦傷殘留的痕跡,雖然很淡,可依舊影響了這張臉的美感。
她直直的望向他,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開口的聲音雖然輕柔悅耳,可陸景澤依舊捕捉到裡面帶著的玩味,“陸少爺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公布嗎?我還以為……”
陸景澤被她激的有些惱怒,可更多的卻是被她的未盡之言所道破的難堪,"不勞煩你費心!"
似是察覺到這場交談的話語權不知不覺的被沈岑願所奪去,陸景澤心中不快,語氣中充斥著怒氣。
他站起身,俯視著沈岑願,惡狠狠的質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沈岑願不閃不躲的抬頭迎上,她的臉上沒有畏懼,沒有膽怯,只有一如既往的淡漠,這個認知讓陸景澤止不住的心悸。
"這重要嗎?"沈岑願淡淡的開口。
陸景澤的眉峰微蹙,"沈小姐,如果你想要趁機傷害景湉,我勸你趁早打消這種念頭。"
“我這樣,難道不是在幫沈少爺和沈小姐嗎?”沈岑願挑了挑秀致的眉梢,似是真的在疑惑。
陸景澤聽出她話中隱晦的諷刺,冷冷的開口,"你想起來了是吧?那天車禍發生時的情形。"
沈岑願沒有開口,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將視線移開,放在了窗外。
窗外的夜色已經有些昏暗,路燈在路面灑下斑駁的光影,陸景澤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黯然。